“甚是!”
郭鎮岳頷首,又與他談了一些事:“周徹在箕關之外按兵不動,這我是知曉的。”
“郡城內,雖有我那二子坐鎮,但他畢竟稚嫩……李公自東北來,近來內部可還太平?”
李青眼神有片刻閃躲,很快又極自然地笑道:“托郭公之福,一切太平。便有肖小生事,也不足為道。”
“那就好!”
兩人談了一陣,郭鎮岳便命人帶李青先下去歇著了。
“先生。”
李青剛走,郭鎮岳便收起笑意,語氣嚴肅:“依先生看,李氏還可靠么?”
“他親自來,便是可靠的。”賈道捋須而笑:“得勝之前,郭公先將他留在營中便是,他哪敢將我們賣給朝廷呢?”
“有理!”郭鎮岳點頭,又問:“破周漢之計,想來先生已經有了?”
“然。”賈道陰惻一笑:“將計就計耳……”
次日。
周漢得訊:郭鎮岳分兵五萬,趕往北陽城方向。
周漢大喜:“郭賊中我計!”
當下不再猶豫,帶兵進入東側山谷。
臨行前,他對皇甫龍庭道:“大營存亡,干系重大,皇甫將軍應知輕重。”
皇甫龍庭平靜頷首:“若賊來攻,末將必竭力死守。”
“說得好!”周漢朗聲一笑,語氣卻陡然凌厲起來:“將軍應死守,若是守不住……你也要死!”
山道不算很長,卻崎嶇難行。
大軍行進,又要盡量遮掩行蹤,以免暴露。
入山道第二日,皇甫龍庭向周漢傳來消息:郭鎮岳再度出兵,向大營靠近,有試探進攻之意。
“太好了!”周漢聞言,愈發欣喜:“郭鎮岳共十萬兵,分兵五萬去了北陽城;如今又再度分兵,大營內還剩多少人?”
“便是留下個兩三萬殘賊,我等也能以攻破守!”
至于皇甫龍庭那邊,他根本不擔心。
郭鎮岳手上只剩五萬人,如果進攻皇甫龍庭的人太多,則大營愈發空虛,一鼓可破。
若是分兵較少,皇甫龍庭宿將出身,手下又是朝廷精銳戰卒,憑營防守,擋個四五倍的賊寇會是難事么?
無論如何,自己都能搶在皇甫龍庭被破前擊破賊營!
這股信心,來自于他多年征戰的強橫武勇,以及手下大夏勇士的猛烈善戰!
“傳我令,全軍加速行進!”
“是!”
夜——
終于,周漢穿過了難行的山道。
“殿下!”
前線領隊的唐繼業快步跑來。
左右護衛舉著火把,映照出他臉上的興奮:“已看到敵營了,靠近山嶺的這一側空蕩蕩的,似乎無人。”
黑暗中,周漢眼中射出犀利的光:“帶路!”
“是!”
河東賊軍的大營依山勢而建,靠山道出口附近,立著數道木制的高大柵欄。
在柵欄內部,借著零星火光,可以看見未完全撤干凈的帳篷。
咔——
黑暗中一聲驚響,是翻入營盤的軍士拔開營門的聲音。
“誰!?”
蟄伏的暗哨聽到動靜,于黑夜中發出驚喝聲。
睡意在剎那消失,他們迅速將手摸向隨身攜帶的弓弩。
嗖嗖嗖——
早有數支箭胡亂飛來,將他們籠罩在內。
軍中拔哨,總是會挑能者當先。
如擅潛行刺殺者,負責解決明哨;如擅聽聲盲射者,負責解決暗哨。
等到外哨拔除、營門打開,侯在門口的騎兵便已極速奔入!
“敵襲!!!”
空曠的營中,傳出驚呼大喝。
——這是巡查哨隊!
“隨我堵住營……撤!”
哨隊隊率拔刀在手,正想帶著人沖來,下一刻卻被震住了——
營門開處,密密麻麻的敵人涌入眼中。
黑暗中,就像是被風揚起的波濤,起起伏伏、壓將而來!
這等規模的人馬突營,根本不是他們能擋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