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聯絡線,是李氏幫忙搭上的……張伯玉點了點頭,將圖紙收好:“事成之前,你不能離開。”
“事成之后我也不會離開。”
對方指了指大山以西,道:“做了這種事,我回去朝中還有活路嗎?我的榮華富貴,在河東吶!”
“有意思。”張伯玉會心一笑,揮手道:“來人,將這位請下去歇著。”
“吩咐各部,點起兵馬,夜襲箕關!”
“是!”
——關外大營——
擺在皇甫韻面前的,是一封由胡八送上來的軍令。
因帥營始終封閉,梁興無法面見到周徹本人,帥營又傳出絕不撤營的消息。
故,梁興繞開周徹,直接將命令發到中層軍官手中,要求今夜后撤。
“這是朝廷下的命令,眾人不敢忤逆。”陳知兵嘆了一口氣。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周徹的前線兵權已被架空。
皇甫韻將信擱在一旁,問道:“若以殿下名義下達文書于各部,眾人是否會遵從?”
“不會。”陳知兵搖頭:“命令傳于殿下,殿下不執行,所有責任能讓殿下一人擔下。”
“如今朝廷聯合監軍繞過殿下,便是將責任追到每一個人頭上。”
“軍中這些武人,哪個敢擔違抗朝廷之命的責任?稍有不慎,謀反的罪名便砸了下來。”
“親則斬首,重則舉族遭殃!”
坐在一旁的甄武,聞言也是臉上一抖。
一貫膽大的他,也有些怕了。
皇權的力量,他早已見識過了。
前番如果不是周徹幫忙,周明動用的丁點皇權遺威,便能讓甄氏煙消云散!
對抗皇權和朝廷,簡直跟找死沒什么兩樣……
“我知道了。”皇甫韻輕輕點頭,對陳知兵道:“陳將軍先下去準備吧。”
“好。”
等他退下后,皇甫韻方道:“陳將軍雖是我家故吏,如今又投入阿徹麾下。但要讓他賭上舉族性命,只怕不容易。”
“誰說不是……”甄武覺得壓力巨大,坐在那有些手足無措:“我父傳訊來說務必拖住,只怕難拖。”
“拖是不夠的。”皇甫韻搖頭,取出另一封信:“阿徹讓人送來的信,要我們出擊箕山,不得延誤。”
甄武一驚。
拖都難,還要出擊,這談何容易?
“父親說,可以從梁興下手。”
內帳的簾子突然掀開,甄婉從中走了出來。
聽到這話,甄武頓覺愈發不安。
對監軍下手……直接等同于謀反!這可是天大的罪!
“只能如此了。”皇甫韻點頭:“我稍后派人去將梁興請來,就說阿徹找他議事。”
“等他到了之后,即刻將其拿下,奪其監軍用印。”
說到這,她取出一枚印:“加上阿徹這枚帥印,發令各部,今夜進攻箕山。”
兩枚大印加持的軍令,便有了程序效應。
對于各級軍官來說,他們是依令行事,真出了什么事,也有主將和監軍擔著。
甄武嘴唇抖了抖,未發一言。
“至于甄公子,有勞你帶著甄家死士……切記,不要用軍中人。待大軍行動后,將梁興留在營中的隨從全數控制住,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甄武額頭上冷汗滑落,張了張嘴:“我……”
“怎么?”皇甫韻柳眉微挑:“甄公子有難處?這一次要是徹底失敗,兵敗之責,阿徹難辭其咎,或將再無翻身之日。”
“沒有難處!”開口的是甄婉,她道:“甄氏與殿下早已一體同安危,絕不會有任何遲疑,請姐姐放心便是。”
皇甫韻松了一口氣,對她頷首:“那就好。”
“兄長怕死?”
剛出門,甄婉便問道。
“我不怕死!”
甄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跳起來反駁。
意識到自己聲音過高后,他又壓著嗓子咬牙道:“我可以為殿下效忠去死,但此事關系重大,你和父親還有甄氏所有人都會被牽扯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