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一切皆有可能。”
“敗了,身與九族盡消!”
聽完,伏地的汪仲沉默一會,接著肩膀顫聳不止。
他勉力抬起頭,哭道:“殿下……下臣愿為殿下效死,下臣愿繼續殺敵贖罪。”
“只三條路,別無其他。”周徹直接側身不看他。
汪仲哭聲更沉。
“司馬!”
他身邊跪著的人眼神驟然狠厲起來,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司馬,您一貫是強勁霸道的人!”
“之前到了絕路,您告訴我們要放手一搏。”
“今日到了絕路,為何反倒哭哭啼啼起來了呢?”
“與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站起身來,防備性的后退一步后,對身邊眾人吼道:“兄弟們,殺了六皇子,我們才有活路!”
蓋越和周邊護衛并未行動,而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盯著他。
軍士們或依舊痛哭、或惶恐不安、或昂頭觀望——竟然沒有一個敢跟的!
須知道,這幫人膽子可不小。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跟著汪仲與皇甫超逸對著干過。
如今要他們殺皇子,卻是無人敢應……
“都要死了!你們還怕什么!?”
見無人響應,那人愈發猙獰,最后怒吼著撲向周徹:“既然你們怕他,那我先來!”
疾步之間,貼袖劃出一口匕首,被他用力握在手中。
周徹冷眼看著他。
蓋越手搭到了劍柄上。
砰!
沒等蓋越和甲士們出手,汪仲將他擊倒在地。
他看著汪仲,又慌又怒:“司馬!你這是做什么?那五十一級頭顱尚不能替您贖罪,難道還指望我這顆腦袋,能讓他寬恕你的性命嗎?”
汪仲搖頭,淚灑在他臉上:“是我們錯了得。”
“汪兄!?”
“我們都忘了,我們世代都是為皇室獻身的武人,又怎能以臣逆君呢?”
倒地的人一時愕然。
“我們的父輩如此、我們的祖輩如此,將來我們的兒孫輩亦如此。”
“天下誰都能降敵,誰都能忤逆皇室,唯獨我們不行!”
“我們為此而生,也當因此而死,叛出此道,我們的性命還有何意義呢?唯……死而已!”
倒下的人閉目流淚,手也隨之松開。
汪仲奪過他的匕首,沖著他咽喉便是一刀下去!
噗嗤!
撇了刀后,汪仲端起了酒:“殿下,下臣愿選第一條路,只是殿下所言……”
“我以皇嗣之名擔保。”周徹簡短回答。
汪仲帶著哭聲大喊:“弟兄們,我們犯得是叛逆大罪。”
“本當凌遲而死,不得完身,殿下卻賜我們全尸。”
“本當舉族而誅,殿下卻只追究一人。”
“此浩蕩之恩,還需要猶豫嗎?”
他重新跪好,又向周徹低頭:“謝殿下恩賞!”
說完,將酒碗一揚,毒酒悉數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