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天下學子尊崇的太學祭酒朱桓,卻染上了陰影!
此事之前,朱桓坐視太學輿潮爆發,尚可說不知實情。
如今真相已明,他還要保張微許寧樓,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么嗎?
“六殿下,太學自有規矩,朝廷各府衙都不容輕易插手。”
朱桓背負雙手,儒家宗師派頭不減,指揮若定:“告訴各級傳經博士,將各自學生帶回學堂……敢有不遵者,一律革除學籍,逐出太學!”
“太學就是如此治學的?”
周徹再度開口。
但耐心似乎已不足了,九歌緩緩抽出,寒光獵獵。
輕鳴的劍響,讓場中所有人心顫。
朱桓瞇起眼睛:“殿下要在太學動刀兵?”
說完這句,他又忍不住失笑:“自立太學來,即便是天子,也從未在此動過刀兵,殿下自詡勝過歷代天子么?”
“那此人之手,又是誰人所斷?”周徹反問:“我是歷代天子后人,你們又是誰?我動不得刀兵,你們如何動得?莫非這太學不是我周氏之地,是你朱姓能一言而定的?”
朱桓微微一滯。
周徹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陡然大喝:“他的手,是誰斬斷的!?”
護衛們會意,即刻涌出,將那圍攻馬逾韓的七八人團團圍上。
這幾人一陣騷動,還想仗著太學之威反抗,竟試圖伸手推搡。
周徹目光一寒:“舉錘!”
唰!
甲士們齊一探手,摘下腰間甕瓜錘,將銅錘抵住這幫人的腦門。
他們立時安靜了下來。
朱桓面色一冷:“殿下……”
“住口!”周徹冷喝:“方才問你不答,如今讓你說話了么?”
他望著那些人:“再問最后一次,他的手,是誰人所斷?”
被挾住的眾人滿臉驚怒,卻不敢擅動,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朱桓。
無人應答。
周徹抬起左手:“碎臂。”
砰!
甲士們突然出手,一把將人摔倒在地。
不由分說,掄錘沖著肘關節就砸。
只一下,慘嚎遍地。
甲士動作幅度不大,但力道極沉,速度也很快。
砸碎肘關節后,甕瓜銅錘寸寸而下,將小臂、手腕、手掌、指骨悉數敲碎。
外皮凹癟破爛,有爛肉和骨茬擠出,翻著帶血的猩紅。
鏗!
九歌出鞘半,周徹邁步走向朱桓:“到你了。”
朱桓驚怒失色:“六皇子,你是要自絕于天下讀書人嗎!?”
“呵!讀書人,憑你也配代表天下讀書人?憑你也配提讀書人這三字!?”
周徹冷笑,按劍迫近:“張微等人作亂,指白為黑時,你視而不見。”
“如今真相俱現,是非已分,你為袒護罪犯,不惜行狠辣之事,殘害忠厚學子。”
“你持祭酒之權,不束狂行,反阻正道,此讀書人所為?”
“《衛靈公》言‘有教無類’,富貴子作惡你行庇護之舉,寒門子行善你作傷逐之事,這就是你的為師之道?”
“《雍也》言‘行不由徑’,你不能以身作范,反怪罪學子‘愚直’,要他如你這般做小人去當官才行!?”
“表里不一,使圣賢蒙羞!做作盜名,以上欺天子!虛與委蛇,致同僚受蠱!舞爪弄態,屈學子作威!”
“如你這般口誦圣賢光明之道,卻行小人蹩陋之舉的假儒學、偽君子,何來面目口稱天下人,又為天下師?!”
“以我斷之,你萬死難贖,況乎一臂!?”
周徹辭厲聲振,使圍觀學子們為之一振。
又有許多人,暗慚低頭。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自持世家大族子身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視會搞人際、走潛規則為榮。
圣賢說的光明正大之道,早不知拋去何處了!
可論及身份尊貴,何人能與周徹相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