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夏季里,鄉里鄉親的也沒那么多講究。
大家在田里忙活完莊稼事,就直接上顧家來吃席了。
誰還能回家再沖個澡不成?那可是不存在的。
能洗個手再過來吃飯,就已經算是個講究人了。
現在這么些人一擁而至,使得屋里的空氣酸爽程度,真是讓人不言而喻。
顧文翰只覺得他要是再不出去透口氣,怕是要成為那第三個暈下去的人。
“大家伙兒都散了吧,出去吃席。”
“天氣熱,新郎新娘怕是受了些暑氣,大家都別圍著了。吃好了便各自回去忙活吧!”
顧友長一邊開口勸著,一邊伸手將鄉親們往屋外推去。
雖然大家伙兒心中的八卦之火,如星火燎原一般生生不息,但到底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新房。
終于等村民們都散開,徐浩澤才終于起身往新房而來。
吃瓜好奇的心,不分年齡和階層,人人有之,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顧小秀才,可是令兄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用我的馬車送去鎮上醫館看看?”徐浩澤探著頭望進新房說道。
顧文才此時已經被扶到了床上躺好,可憐的新娘子倒是沒人去管,只是堪堪掛在床角沒有掉下來。
“好啊!好啊!那真是太麻煩徐老爺了。”還沒等顧家父子搭話,胡絹子急忙應聲道。
徐浩澤一聽……心里就是一梗。
他算是知道那顧文才的蠢都是像了誰,敢情全是遺傳的啊!
他心頭像是吃了半只死蒼蠅般難受,面上卻一點兒不顯,笑瞇瞇的看向顧文翰,等著他的回答。
要是這顧小秀才也這么說,他便領了他這份情咬牙認了,端看他好不好意思。
“娘!”
“不必麻煩徐老爺了,我族中堂弟已經出去請大夫了。”顧文翰說著,做了一揖道。
“不麻煩。”果然他就說嘛,顧家還是有個明白人在的。
徐浩澤矜持的笑了下說道。
“就是!兒啊,徐老爺都說了不麻煩。咱們就用馬車送你大哥去鎮上醫館看看。等那吳大夫來了,給你大嫂看也是一樣的。”
在胡絹子看來,他的兒子可是精貴得很。
要不是嫌棄那個唱曲兒的會跟著一起,她早就開口說要送兒子去鎮上了,哪兒還會有吳大夫什么事兒?
徐浩澤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他果真就不該客氣這一句。
看把那胡絹子能得,就差蹬鼻子上臉了。
“麻煩什么呀!咱們家好歹也算是徐老爺家的顧客了,你大哥可是在聚仙樓,吃頓飯就花了二十兩銀子呢!
只是坐坐他的馬車送去鎮上醫館罷了,連他賺的那點兒零頭都不到。”胡絹子嘴里嘟囔著。
顧文翰深深吸了口氣,才終于忍住沒有發火。
他算是看出來了,她娘但凡遇上了大哥的事兒,這腦子就不怎么在線。
說出來的話,都讓他感到汗顏。
聚仙樓吃飯那事兒是能拿出來提的嗎?竟然還把那二十兩酒菜錢掛在嘴邊兒上,是還嫌不夠丟人是怎的。
若不是場合實在不對,顧文翰真想當即拂袖而去。
這虧得是他娘,還是親的……要不然,真真是沒法忍。
顧千蘭耳聰目明,站得不算近卻將新房里發生的一切,聽在耳里。
樂得她唇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今天這二十文,花得還真值!雖然沒吃到什么好飯菜,可看了出難得的好戲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