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初兩家定親的時候,說的是裴音的名字,若是如今裴音不松口,再加上盛老夫人也站在裴音這邊,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事已至此,她對裴音那為數不多的慈母之心又涌了上去,拿起藥碗還想勸裴音喝藥,卻被裴音一句諷刺的“藥早就涼了”給擋了回去,最后只能悻悻的離開。
因著傷口再次開裂的關系,裴音又在床上躺了幾日,才堪堪能下床活動,期間只有祖母來探望過幾次,據說盛鸞也想來看望,全都被許嬤嬤擋在外頭,為此連帶著盛家人對盛老夫人都多了幾分不滿。
許是因著盛家對裴音的態度,老夫人這幾日身子疲乏的很,許嬤嬤便又請了劉大夫來。
盛老夫人顧念著裴音的身子,便叫劉大夫一道瞧瞧。
“我這孫女兒吃了不少苦,身子骨有些弱,劉大夫瞧著開些藥方也好叫她補補身子。”
她慈愛的拍了拍裴音的手,沒有注意到劉大夫眼里一閃而過的不屑。
雖說他沒有太醫的名頭,可多少也是有些名氣的大夫,否則也不會被請來給盛老夫人看診。
可這裴音是什么身份?下人生下來,被送到教坊司的低賤之人。
要是給這樣的人看診,日后他出去豈不是臉面盡失?
于是劉大夫故作為難的看了一眼裴音道:“老夫人,不是老夫不答應,只是將軍府當初請了老夫過來,是給您一人診治的,若是……”
“劉大夫,這是我們老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劉大夫收下。”
一邊的許嬤嬤客氣的送上一袋銀子,劉大夫假裝推辭一番,最后還是接了過來,偏偏臉上還要做出一副不情不愿好似被逼迫的模樣。
這樣子落在裴音的眼里,越發覺得這劉大夫并不是個靠譜的大夫。
師父說過,為人醫者講究的便是一個仁字,若是沒有仁心便不配稱之為醫者。
也難怪劉大夫會為了將軍府的診金,故意開出猛藥,做出一副老夫人身子康復的樣子來了。
“勞煩劉大夫了。”
裴音只裝作低眉順眼的模樣,由著劉大夫為自己看診。
不過匆匆片刻,連問都沒有細問,就洋洋灑灑的開出了一大張藥方。
其中大都是一些滋補之物,尋常人可能看不出來什么,可裴音一眼就發現了幾味相沖的藥材。
“劉大夫,我在宮中的時候聽人說過,這黃麻子是不能和紅棗一起入藥的,二者雖然藥性溫和卻相沖,不知……”
裴音試探著問道,卻被劉大夫厲聲打斷了。
“什么不能一起入藥,老夫聞所未聞!”
要不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愿意給這個進過教坊司的奴婢看診,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敢質疑自己。
“恕老夫直言,老夫行醫這么多年,從未聽說過這些!今日若不是看在盛老夫人的面子上,老夫不會為小姐看診,既然小姐信不過老夫的話,不如另請高明,老夫恕不奉陪!”
說罷,還很是傲氣的拿起藥箱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