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她在宮里見得多了,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小人罷了。
雖然如今春桃只敢嘴上占占便宜,做點兒不痛不癢的小動作,可遲早有一天野心和貪婪會驅使著她們做出更不擇手段的事情。
她要做的,就是用懦弱的水來澆灌春桃的野心,然后默默等著收獲。
只是可惜,她是不能從春桃口中探聽賞花宴的事情了。
雖然覺得盛鸞和盛夫人突然想著帶自己去賞花宴有蹊蹺,可如今的裴音在盛家是耳聾眼瞎,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片刻后,裴音卻松了氣,覺得有些諷刺。
盛家,這個曾經她的家,如今卻連對付一個下人也需要這樣籌謀手段了。
真是可笑。
但凡盛家的人對她還有一點兒關切,又何至于此?
入夜。
燭火通明的盛家書房內。
盛將軍面容肅穆的看著盛夫人,言語間卻不自覺的帶上幾分急切。
“這件事,你有幾成把握?”
忠勇侯府如今雖然對盛鸞很是貼心照顧,也擺明了自己的態度是看不上裴音的,可卻一直不曾松口換親的事情,讓想攀附侯府的盛將軍難免焦心。
“如今侯府不愿意主動開口,想必還是顧著外頭的名聲,若是主動提了換親,倒是顯得侯府背信棄義了。”盛夫人嘆了一口氣,“長公主辦的賞花宴,京中的高門都會到場,讓音兒主動提出換親的事情,給了侯府一個臺階下,它們自然也就松口了。”
“這法子倒是好,不過是舍了她一個人的顏面罷了,這也是她該做的報答!只是千萬不能讓她知曉,否則她那樣肆意妄為的脾氣,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似是覺得盛夫人這主意不錯,盛將軍面上松快了些,提起裴音卻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只覺得她倔著性子,頂撞長輩,不堪管教的很。
“到底是委屈了音兒了,將軍之前下手也太重了些,鸞兒心中可是愧疚的很,她只氣自己一時嚇病了,讓音兒替她領了這頓罰。”
盛夫人拿著帕子抹淚,只是不知道這眼淚是為了即將在賞花宴上顏面盡失的裴音,還是盛鸞了。
“哼……”提起這事兒,盛將軍頗有幾分尷尬,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裴音,“她自己鬧脾氣不愿意辯解,如何能怪別人誤會了?況且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沒必要污了鸞兒的名聲,也是那些下人沒眼力見,下手那樣嚴重,改日你送些上好的傷藥過去也就罷了。”
聽到盛將軍這話,盛夫人便也淺笑著應下了,在她看來父女哪有隔夜仇?盛將軍讓自己去送藥,那就是服軟了。
盛將軍服軟了,那裴音作為女兒就該無條件的順從。
只是兩個人都沒想到,裴音背后的傷早就好了,只余下結痂的疤痕,蜿蜒丑陋的橫在她雪白的皮膚上,好似那名貴絹布上的裂痕,叫人忍不住皺眉,也讓盛夫人頗有些心虛的錯開了目光。
“盛夫人可是信了奴婢的話?傷已經好了,將軍夫人的好意,奴婢就婉拒了。”
裴音將自己的外衣重新穿好,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盛夫人,只叫后者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音兒……你爹,你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是顧全你的名聲,氣急了才如此,況且也是下人們不知道收手,如今他也很是內疚,這讓才讓我給你送藥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