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眼前盛夫人的說法,她難不成還要感激涕零的收下這遲來的傷藥?傷好了來送藥,孩子死了知道喂奶了,有什么意義?
府上的下人們素來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若是主子沒有示意,哪里敢下了狠手的去打?
裴音如今已經習慣了盛夫人的做派,再不會感到一點兒委屈,只覺得好笑。
“既如此,那按照夫人的意思,我應該如何?”
“該收下這藥,而后對著將軍和夫人感激涕零么?”
“音兒,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們?”
裴音習慣了盛夫人的言行,可盛夫人沒有習慣裴音。
在她看來,從前那個摔了一跤,蹭破點皮都會跑到自己面前撒嬌的小姑娘,如今變成這幅樣子的理由只有一個——她在怨恨自己,怨恨盛家,故意鬧別扭!
“你是不是還在恨三年前的事情!”盛夫人的捂著心口,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可你讓娘怎么辦,娘也沒辦法啊!鸞兒已經受了十幾年的苦,才回來沒幾天日子,你叫我怎么忍心讓她去那樣的地方受罪!”
那樣的地方……?
裴音的呼吸停滯一瞬。
她怎么能用這樣隨意的口吻說出這刀子一樣的話?
怎么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狠狠捅進她的心呢?
“我原以為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地方。”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沒有一點兒波瀾。
也沒有一點兒恨意。
盛夫人有些慌神了,她寧愿從裴音的語氣里聽到對自己的恨,這樣多少能讓她的良心稍安,可裴音的話語里留下的只有冷漠。
那個曾經嬌俏可愛,對自己親近乖順的女兒,好似徹徹底底的和她離了心。
盛夫人拿著傷藥的手不自覺顫抖,藥瓶滾落在地上碎了過去,濃烈的藥油味道在屋子里散開。
那手猛的抓住了裴音的胳膊,好似這樣就能抓住三年前的裴音一樣。
“娘也是沒辦法,娘真的沒辦法啊……”
她的聲音也一并顫抖起來,抓住裴音隔壁的力道不自覺大了幾分,裴音任由她掐著,也不反抗,只木然的站在原地。
“音兒……”
“盛夫人,奴婢不是你的音兒,只是盛家的下人而已,盛夫人還是不要屈尊降貴,在奴婢這兒久留了。”
說罷,竟是直接將人給趕了出去。
盛夫人只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失魂落魄的由著下人攙回了自己的院子,當夜就病倒了,府上很是忙亂了一陣,雖說沒什么大問題,卻也連著病了好幾日。
從雨瀟閣離開就病了,這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