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盛夫人定然是因為裴音才病的。
盛郢實在是氣不過,他那天弄傷了裴音,原本心中是有愧疚的,所以離開之后覺得別扭的很,許久都沒有去見裴音,可如今瞧見裴音用受傷的事情拿喬鬧脾氣,甚至氣病了母親,他心中就對裴音又燃起了怒火。
“她也實在是驕橫跋扈,教坊司那三年都沒讓她改了這性子!”
提到教坊司,床上躺著的盛夫人面上顯露出三分尷尬之色,輕咳了一聲。
“是娘不好,說了些話惹你妹妹不快,你不要怪她。”
“是啊哥哥,姐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一邊來探病的盛鸞也皺眉開口道,“姐姐吃了這么多年的苦,心中對我和娘有不滿也是尋常,鸞兒日后定然會對姐姐加倍的好。”
“你啊,就是太心善了,聽聞你還要帶她去賞花宴?就算是為了和侯府的……”
還沒等他說完,話就被盛夫人打斷了,她用眼神示意盛郢,而后柔聲將盛鸞給支了出去,只說去看看下人們藥熬好了沒。
等到懵懵懂懂的盛鸞離開以后,盛夫人才責怪的看了盛郢一眼。
“你也是莽撞,怎么能當著鸞兒的面提起這些?她最是心軟的,怎么會同意呢?也是我這個娘不得不下狠心,對不住音兒……”
說罷,有些懊惱的捶胸,眼淚又涌了出來,面上是十足的羞愧。
“娘,這都是她欠我們的,況且當初和侯府定親的本就是我們盛家的嫡女,如今的鸞兒,主動開口換親那也是她應該為鸞兒做的。”盛郢不解道,“她若是安分守己些,日后有我們將軍府做靠山,何愁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夫婿?何必非要置氣同鸞兒爭搶侯府婚事!”
這話好似點醒了盛夫人一般,她霎時就止了眼淚,好似找到什么叫她不那么愧疚的依仗。
對,只要裴音還是她們將軍府的女兒,看在將軍府的面子上,也不愁找不到好夫婿!等鸞兒的婚事定下了,再給音兒找門好親事,也算是補償她,不愧對她們這一場母女情分了。
盛夫人這一番自我催眠安慰倒是起了效,因著對裴音愧疚的心病也日漸好了起來,滿心滿眼的想著給裴音物色個好夫婿,一來是補償裴音,這二來么……到底她和侯府議親過,若是久久未嫁的話,外人議論起來,影響鸞兒和世子的感情,也壞了兩家的名聲。
只這第二點,盛夫人從未提起,只作不知。
雖然不知道賞花宴的內幕,也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定下終身大事,可裴音也著實得了幾日清凈,趁著這機會,見到了蘇眉兒安排的人。
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姑娘,頭發不知道為何剪得如同狗啃一樣參差不齊,再加上瘦弱干癟的身子,倒像是一個假小子,就連名字也沒點兒姑娘樣,只眼睛干凈陳澈,不似那些賊眉鼠眼的人。
“你叫小六?你這頭發是怎么回事?”
她柔聲問道。
“被人拿火燒了,然后就剪了。”小六話并不多,迅速的將一個食盒遞了過來,“這是小姐今日的飯食,送菜的嬤嬤不得空,打發我來一趟。”
裴音摸了摸食盒底部的暗格,心中了然,面上不顯,將食盒接過。
“你且等我片刻。”
她回房從自己為數不多的行囊里拿出一個頭巾,那是從前裴音在教坊司里做活時束發用的。
小六是蘇眉兒的人,裴音知道蘇姐姐的性子,送來辦事的人一定是心腹,故而也對小六有幾分善意。
“我也沒什么好東西,你若不嫌棄便拿去用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