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二皇子之前從萬佛寺回來以后,便同皇后說了謝云笙反常的地方,可皇后心里并不全都相信。
畢竟若是曾經的裴音,那個尊貴的盛家大小姐,自由教養長大的嫡女,那謝云笙這個侯府世子,倒是有可能對這樣的姑娘一往情深。
可如今呢?
裴音進過教坊司,這是什么地方,恐怕所有人都是門兒清的。
哪怕對外說只是過去受罰,并沒有讓裴音接客,身子還是干凈的,可真的有人會覺得裴音的身子干凈么?
說到底,進了那樣的地方,哪怕沒有接客又如何?
在所有人的眼里,裴音已經是個沒有名節的女子了,忠勇侯府只要還想在京城之中立足,還想保有自家的臉面,都不可能和這樣一個女人成婚。
所以皇后心中并不相信二皇子的話,今兒個叫裴音進宮,也不過是她為人謹慎,到底還想著試探一番罷了。
可席間,這二人好似看不見對方一樣,一點兒眼神交匯都沒有……
果然,世上男人,有幾個能做到身處權貴,還接納一個從骯臟地方出來的女子呢?
皇后心中冷笑一聲,到底還是放心了些許。
關注謝云笙的并不止皇后一人。
皇帝雖說笑著同諸位大臣交談,享受著下頭臣子們的恭維討好,可眼神卻還是止不住的看向忠勇侯府。
本朝皇帝的疑心病很重,這一點王公貴族們心里都是門兒清的。
瞧見謝云笙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里飲酒,皇帝反倒是主動開口道:“聽聞前幾日世子血氣方剛,去平笙坊替家中表姐教訓了一頓夫婿?”
此話一出,周遭瞬間寂靜了下來,因是皇帝開口,倒是沒有人敢多議論什么,只不過探究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邊上的謝云笙,連帶著忠勇侯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哈哈,父皇實在是說笑了,那平笙坊是什么樣的地方,世子怎么可能去那里!”
說話的是三皇子,他年紀小,母妃出身低,幾乎沒有繼位的希望,故而平日里言談也大都隨性一些,也無人責怪。
他此話一出,不少忠勇侯交好的大臣們紛紛應和。
裴音將目光落在了謝云笙的臉上,卻見他絲毫沒有難堪的模樣,反而是一派從容。
難不成前幾日在平笙坊見到謝云笙,是他故意設計的?
可這又是為什么呢……忠勇侯雖說也是武將出身,可到了如今,手底下并沒有多少能用的將士,兵權在老侯爺的時候就已經上交給了皇帝。
他難不成還怕皇帝忌憚她一個侯府世子么?
她默默的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宮中的茶葉自然都是頂好的,可卻壓不下她心中的疑惑,只等著看謝云笙如何給自己解圍。
“實在慚愧,此等家事竟被陛下知曉……微臣教子無方,讓陛下操心了。”
忠勇侯恨恨的看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起身對皇帝行禮,面上的羞愧不像是裝出來的,惹得眾人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