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夫人當初雖然是親自選的盛夫人,可卻也不是個癡傻的,管家權雖給了不少出去,可自己的壽安堂也把持的牢牢的,斷然不會叫盛夫人插手自己院子里的事情。
慣常伺候在身邊的常嬤嬤也是個精明能干的,面上對誰都是笑著的,可私下管著一片丫鬟婆子,沒有一個感鬧事的。
這樣鐵桶似的院子,卻偏偏漏了風。
裴音當初給祖母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了,盛老夫人雖然病的厲害,卻不是因為身子骨不好的關系,似乎是被人下了什么不干凈的。
這事情,她和常嬤嬤通過氣兒,可常嬤嬤也是摸不著頭腦,私底下查了許久也沒有一點兒眉目。
這下的到底是什么藥,裴音并不清楚。
雖說跟著林瓏那樣的名醫學了三年,且林瓏一開始瞧著她就是有天賦的,否則也不會收了做徒弟。
可時間到底少了,很多細致的東西還沒學清楚。
若是林瓏之前在的話,那盛老夫人到底是著了什么道必然是當即便一清二楚的。
不過那藥說來也奇怪,并不致命,就只是細細折磨人的,否則裴音也沒法在不知道藥的情況下給祖母開方子。
正想著事情的時候,原本在外頭候著的丫鬟殷勤的給常嬤嬤打了簾子進來。
年關過后正值開春,天暖和了些許,可打了簾子還是免不了吹了冷風進來,綠珠極為妥帖的上去替裴音擋了風,又吩咐小丫鬟趕忙將簾子放下來。
常嬤嬤瞧見了贊許的點頭,沖著裴音笑道:“當初老夫人就瞧著綠珠這丫鬟機靈,特地指了撥給小姐,如今瞧著到底是老夫人眼光好,綠珠這丫鬟瞧著是個皮猴子,做事卻是勤快的。”
從前綠珠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時候,同常嬤嬤也打過交道,說來也是親厚的,這樣的話便是夸獎了。
她故作惱怒的撇了嘴道:“常嬤嬤從前在老夫人跟前那我取笑便也罷了,怎的如今還特地到小姐院子里取笑我!”
“我瞧著常嬤嬤說的也沒錯,可不是皮的很。”
裴音笑著附和道。
“小姐!”
一時間,屋子里幾個人笑作一團,這會兒裴音才有了幾分家的感覺,心中漸漸安穩下來,再沒有了從前剛從教坊司里出來的那種惶恐感覺了。
心安便是如此。
片刻后,她便回了神。
桌上早就擺好了茶水點心,常嬤嬤身份不似那些尋常嬤嬤,裴音又是她瞧著長大的,又自覺不算正經主子,便讓小六強拉著常嬤嬤坐在邊上。
常嬤嬤倒是恪守規矩,只虛虛坐了一點兒地方。
“常嬤嬤,如今我也算不得是盛家正兒八經的主子,嬤嬤伺候祖母幾十年了,小時候也帶過我,就像我半個祖母似得,怎么還同我這樣客氣生分?”
一番話說的很是誠懇。
“我心中只覺得嬤嬤同那些人相比,與我更像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