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溫潤的手掌扣住櫻的手腕,她愕然,那只手很涼,手背上的血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像是黑色的細蛇那樣凸起。
繪梨衣小姐的血統很不穩定,這種不穩定會隨著精神狀況的波動而發生波動。
繪梨衣給櫻看自己寫下的紙條:“不用擔心,我沒事。”
她指了指不遠處小幾上的金屬箱子,櫻松了口氣。那只箱子里裝著醫學部送來的能夠短時間內壓制住繪梨衣體內失控血統的血清。繪梨衣更小些的時候情緒并不像如今這么穩定,有時候會發脾氣,每當這種時候她體內的血液都在沸騰,是這些血清壓制了繪梨衣體內狂躁的龍血。
隨后繪梨衣拉住櫻轉身走進門外的步道步道中,她們的腳下鋪著木板,兩側都是木質拉門,拉門后面點著蠟燭,溫暖的燭光把格子陰影投射在繪梨衣的身上。
白檀木的香味讓櫻想起很多東西,那些溫潤的、那些活潑的,還有那些理應被愛的。
櫻從沒見過繪梨衣小姐如今這個模樣,這樣子她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孩,懵懂地知道愛與被愛,學會關懷與擔憂,這樣才是在這個世界上活過的模樣。
繪梨衣看上去是很文靜的女孩,可此刻她扣住櫻的手腕力氣卻大得嚇人,她的體溫也正在升高,顯然龍血在她的體內越發暴躁越發沸騰。
“去樓上,這棟大廈的頂層有直升機停機坪,司機已經在五分鐘前就位!”櫻小跑著跟上繪梨衣的步伐,該說幸好矢吹櫻也是高挑型的女孩,雙腿修長,并不差于繪梨衣,這樣才能跟上女孩的腳步。
<divclass="contentadv">高跟鞋這種東西并不適合在戰斗或者奔跑的時候,可惜剛才戰斗的時候穿的靴子沾滿了血已經被櫻給扔掉了,這時候只能將高跟鞋脫下來提在手里,她的腳很漂亮,指甲蓋像是打磨過的貝殼那樣晶瑩,在光火中閃閃發亮。
繪梨衣腳下也只是踩著白色的棉襪,她們穿過木板鋪成的步道,構成這條長廊的每根木條上有細密而規律的紋路,被磨砂到了反光的地步,居然明亮如鏡一塵不染。
櫻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覺得微微有些發涼,她的身形窈窕而艷美,抬眼看去又覺得繪梨衣小姐的背影玲瓏浮凸,燭火的微光中那件仿若云霞的巫女服似乎變得透明,少女的肌膚在這朦朧的光里面呈現出淡淡的金色。
格子陰影不斷在她們的身上掠過,像是秋日的陽光自清晨到黃昏掠過群山間的竹林,那些竹的影就從身前掠到身后。櫻忽然無聲地笑了,她沒有過憧憬這種感情,可此時她在繪梨衣的身上察覺到了這種連少女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情緒。
作為蛇岐八家真正見證過路明非力量的少數幾個人之一,櫻其實并不擔心楚子航小組的安全。她真正擔心的是他們不能徹底剿滅那些死侍,龍族的秘密對蛇歧八家而言是甚至能和繪梨衣小姐的安危相提并論的事情。
——
由龍血社出錢為路社長從倫敦薩維爾街裁縫鋪訂制的西裝現在穿在身上好像已經有些緊了,在此刻的戰斗中尤為如此,領子好像勒得他出不了氣。
它畢竟是路明非一年前入學時定制的,十八歲的少年身體時刻都在成長。
路明非于是緩慢地喘息,敞開這件頗有些格調的西裝,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他在恢復體力的同時脫下櫻小姐熨燙好后交給他的長風衣,那上面已經沾了斑斕的血跡,每一滴血都是尖銳的弧形,這意味著血液從血管中泵出來的時候有著何等的血壓,路明非的每一刀都能切斷死侍的動脈,那些血像是高壓水槍噴出的水一樣沖上五米高,化作血色的細小冰晶融入白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