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橘政宗的瞳孔收縮成針的模樣,他的聲音尖利并伴隨著顫抖,顯然源稚生的這句話給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我知道,老爹,你不用安慰我,我想說的是……”
這時候源稚生似乎是忽然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光點驟然變得明亮,隨后車窗被開了一條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彈,柔和七星的煙蒂便旋轉著落進雨幕中,被從天上落下的水滴狠狠拍打,落進泥水中。
“你……?”橘政宗的喉結滾動,仿佛凜冽的堅冰從四面八方刺入他的每一個毛孔,這個老人在此刻被如此激烈的恐懼所包裹了。
密集的雨滴像是無數只手掌一樣拍打著悍馬的車頂,車內聽聞聲音湍急而狂躁,卻又莫名讓人覺得安寧。源稚生倚靠著座椅閉著眼,往事隨他的話語從壓抑的靈魂向外流淌。
源稚生在此刻猶豫了一下,可還是幽幽地說,“他回來了,稚女,他從地獄中回來了。”
他如此堅韌、他的心如此強大,不會被恐懼所打倒,所以很快意識到源稚生此時給他打電話大概并不是希望嚇到自己。
學院的使者正在來前往這家酒店的路上,橘政宗和犬山賀剛剛沐浴更衣,正準備稍作休息。
“因為我的很多東西都埋在那里了。”源稚生深吸口氣,
源稚生和源稚女是源家最后的子嗣,他們的身體里流淌著皇的血,本來他們都該成為最好的刀的。
櫻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是沉默寡言的人,可今天的源稚生心緒格外紛擾,他在想許多事情,大概都和那個叫源稚女的孩子有關吧。
橘政宗愣了一下,呵呵地笑:“我確實是笨蛋稚生,其實伱才是最適合成為大家長的人啊。”
源稚生的右手摩挲著錢包,夾層中那張照片已經開始有些卷邊、泛黃。
“嗯,還有印象,前年我還去過一次,原本是打算勸說當地的企業家對那里進行投資的,不過可惜許多年前的一場地震把那座鎮子上的老房子全部摧毀了,那里的住戶全部搬去了神戶政府修的安置房小區。”橘政宗靠在欄桿上,神色落寞,“鹿取神社也荒廢了,宮司在你離開之后的第二年去世之后那里就再也沒人管理了。”
“老爹你還記得那時候我也很支持稚女去當宮司嗎,他其實真的很聰明,學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禮儀他學得最好。”源稚生輕聲說。
源稚生隱在陰影中,櫻只能從后視鏡看到香煙閃滅的光點。
“稚女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過錯,我們這一代人生來就要為了大義犧牲很多東西,極惡之鬼是不能活在這個世上的,我們別無選擇。”橘政宗寬慰道,在他想來源稚生應該是在經歷了猛鬼眾對源氏重工的襲擊后心態產生了些許變化,這很正常,年輕人的心緒原本就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