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對話中酒德麻衣清晰地聽到橘政宗說出邦達列夫這個名字,并把這一段錄音和監控視頻交到了路明非的手中。
“一個俄羅斯人,一個克格勃上校,一個……”小莜遲疑了一下,隨后輕聲地笑起來,
“我沒什么想從你這里得到的……昂熱校長因為心中那些仇恨的火焰而活到了今天,并且仍舊活躍在屠龍戰場的最前線,我這種弱小的人是沒資格說復仇這種話的,仇恨的火只會從靈魂燃燒到我的身體,最后把我的一切都摧毀,而不能像校長那樣支撐著我活到一百三十年之后。”小莜聳聳肩,她身上的長風衣仍在滴答滴答地向下落水,但她簡直像是沒有感覺,手指和關節都并不僵硬,反而柔軟得讓人想起修成人形的白蛇,
“我說了,如果我真有什么是希望你能給予我的,那東西只能是被傳遞的仇恨,我希望你能殺死王將,殺死王將的時候在他的耳邊念頌我的名字,讓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死。”她原本暗淡的眸子此時隔著斟了紅酒的杯子變得獰亮,像是一頭飯怒的雌獅,又像是喉嚨里卡著刀鋒,聲音低沉而尖利。
但對小莜的說法,也就是橘政宗的真實身份是邦達列夫,路明非其實已經有幾分確信。
“真有意思不是嗎,掌握日本這個國家最大黑道機構的居然是一個老得都快爬不動了的俄羅斯人。”小莜將自己的下巴離開了路明非的肩膀,她在那張小桌前坐下,從醒酒器里把紅酒倒出來,然后小口地啜飲,
“王將也不是日本人,世界上少有人見到過他露出自己的真容,但并非真的從沒有做到過……他長著一張和橘政宗一模一樣的臉,但是和橘政宗互相視作生死仇敵。我想他們或許有某些綿延多年的仇恨,也或許在爭搶某些讓那種已經擁有世界上最大權力的人依舊動心的東西。”
她摘下固定住盤在腦后那些長發的金屬發簪,發簪的末端閃爍著鋒利的、刺眼的冷光。
酒德麻衣曾受到路明非的委托潛入源氏重工在一段時間里監視過橘政宗。這個老人雖然執掌著能夠決定很多人生死命運的權力,本身的血統卻并不優秀,甚至連a級都算不上,根本沒有能力發現冥照狀態下藏在影子中的酒德麻衣。
無意中他們總會在日常的談話中漏了餡兒。
別說是原本被設計來就并不是為了戰斗的發簪,就算這個女孩手里拿著的是一把亞特坎戰刀路明非也不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他完全擁有真正的s級的能力,即使身體里沒有流淌天空與風之王的血液無法掌握剎那或者時間零這種能夠將自身速度提升到某個匪夷所思的程度的言靈,也能夠輕而易舉地避開普通a級混血種刺過來的長刀。
之所以是近三年,是因為去年九月份的時候諾瑪曾進行過一次內存數據清理,更往前的記錄已經被判定為無用垃圾完全清理掉了。
“我需要證據,顯而易見的,你無法說服我,這樣的話不管你想從我手中得到什么都不會成功的。”路明非為自己點燃一支柔和七星,青色的煙緩緩攀升,他就在這煙霧中瞇著眼睛去看小莜那雙啜飲紅酒時眼瞼低垂的黑色的瞳子。
如果橘政宗真的是邦達列夫或者赫爾佐格這種在莫斯科生活了幾十年的老狐貍,就算再怎么意志力強大再怎么壓抑自己的肌肉記憶,也總會無意中喚醒自己在莫斯科的記憶。
路明非雙手抱懷,并不緊張也不警覺,因為依靠一把金屬的發簪宮本小莜傷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