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咀嚼鋼鐵那般的堅定與兇狠去與那個人對視的時候她應該痛得要死吧?
那是何等的信念、何等的仇恨,和何等的絕望,讓一個人徹底想離開這個世界,失去對生的一切希冀。
落葉端起路明非面前的紅酒,嫣然一笑,所有的仇恨和悲涼好像都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和著幾乎要咬碎的牙。
“不介意嗎?”
“伱請隨意。”
于是她把那杯路明非嘗過兩口的紅酒一飲而盡。
“從我的妹妹第一次在源氏重工約見你開始,學院的那個智能管家就在調查我們的過往了吧?”
“是。”路明非說,落葉的家庭并不幸福,母親死于血統崩潰,父親沉迷賭博和酗酒,祖母在母親死去的那個冬天掉落山崖被枯枝刺穿了心臟,好像所有的苦難都找上了她和她的妹妹。
“很多年前在神奈川王將以橘政宗的聲音和面貌侵犯了小莜,我仍記得那天我從山里回來時看到的一幕……”落葉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放在桌面的手掌仍在顫抖,憤怒和仇恨讓她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血肉。
她深深吸一口氣,慢慢靠在椅背上,然后和路明非一樣仰望著那塊玻璃出神,“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媽媽死去的第二年,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說他已經死了,可是沒關系,反正活著也不會管我們,或許我和小莜會被他逼迫去賣淫給他提供賭資吧……我們走遍了所有認識的親戚,借到了很少很少的一點點錢,埋葬了外婆后搬進了她的老房子,我準備去外面打工賺錢供小莜讀書,可是王將像是惡鬼一樣找到了我們……”
“你知道小莜的言靈是陰流,她被殺死的那天用風把錄音托舉著送到我的手中,所以我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王將說其實我們的媽媽血統很安全,根本就沒有生病,他誘騙爸爸去參與賭博,欠了很多很多錢,最后只能把媽媽也輸了出去,王將就每一周來我們家里用媽媽試驗他那些偽裝成雞尾酒的進化藥,她被宣布死亡的那天也并不是真的死亡了,而是被折磨得墮落了,成了死侍。”
“即使下地獄對他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路明非輕聲說。
他不信教自然也就不信世界上有天堂和地獄,可他還是希望不管王將是誰都都要被塞進最痛苦的地獄里接受一千年的折磨。
“小莜在死去之前還在迷惑他,她說‘原來是你,原來是你,王將,橘政宗,原來做這一切的都是你啊’,然后王將就大聲笑起來,他覺得自己騙過了所有人,卻不知道有一縷風正帶著真相飛出那間最終被焚燒呈廢墟的醫療室。”落葉說,
“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他,但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line上有個id是chensheng的人找到了我們。”落葉雙手托著下巴,徐徐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他是個神秘的家伙,他向我們透露了某個猛鬼眾的實驗室以獲取我們的信任,然后告訴我們橘政宗和王將長著同一張臉,但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還告訴我們橘政宗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邦達列夫,告訴我們他們是宿敵,但他們都藏著某個能把世界都掀翻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