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幫我舉下傘。”路明非微微彎腰把傘遞給諾諾,諾諾哼哼兩聲:“路明非你是不是男人,好意思讓女孩子幫你舉傘啊。”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從路明非手里把傘接了過去,眨眨眼看著這家伙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風并不大,但是雨很大。長街上的路燈并不多,很多店面也關門了,意大利餐廳和法餐廳的門楣相對著將朦朧的光投向積水和鋪天蓋地的雨。
“什么鬼的初戀時光……”路明非捂臉,推門之后立刻撐開巨大的黑傘。街面上早漲了水,濁浪洶涌,悍馬的底盤夠高,所以才沒有拋錨,但是路明非一跳下來就覺得自己踩進了一條山間的溪流,水深沒到了小腿肚。
“小時候我和那些兄弟姐妹們生活在莊園里的時候生病了就只能在醫務室里等專家組的診治,他們的技術倒是沒得挑,就是太嚴肅了。”諾諾歪著頭把下巴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黑色的傘面下好像就分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現在他們兩個人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分割了,
“那時候我看作文書,看到有的人寫‘媽媽背著發高燒的我沖在大雨中,分不清臉上是焦急的淚水還是流淌的雨水’這種話,心里其實有些難過。”
“下車。”諾諾熄了火,丟給路明非一把黑傘,“姐帶你去懷念初戀時光。”
“所以是我拿著就方便了么?”諾諾吹鼻子瞪眼,伸手就去摘自己的高跟鞋,路明非伸手扣住那只手的手腕,按著自己的腦袋輕輕嘆了口氣:“積水很深,這里到店里還有小段距離,我的意思是師姐你可以舉著傘,然后我背著你,這樣你的鞋子和襪子就可以不用被打濕了。”
跳上去的一瞬間諾諾就沉默了,只有這時候她才能真的這么近距離地撫摸路明非的身體,這家伙的肌肉群行動起來的時候像是水波那樣起伏之后收緊,三角肌的輪廓立體而堅硬,甚至硌得她有點疼。
“看不出來師弟你這么會。”諾諾任由路明非抓著自己的手腕,她咯咯地笑,像是指揮一匹絕世好馬那樣指揮路明非轉過身去,同時順手從后座取了一個紙盒子,跳上了男人的后背。
“嗯,師姐伱稍微重一點。”路明非老實回答,他眨眨眼,眼角的余光看見一側那好像利劍蓄勢待發隨時都能捅死他的深紅色眸子里的眼神,訕笑一聲,“師姐你胸大一些。”
路明非能感受到自己背上女孩的身體是柔軟的,像是一只貓那樣乖乖地趴著,眼睛東張西望,好像對那些店里的東西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雨水和水聲就是世界唯一的主旋律了,路明非撐開傘一把關了門,然后小跑著來到諾諾那邊為她拉開車門。
“喂喂,你以前也這樣背過夏彌的吧?”諾諾突然問,她按住路明非的肩膀,用自己的臉去貼緊男人的臉,兩個人在狂風暴雨中呼吸相聞,雨水在路明非的腳下浩蕩奔流,渾濁的水花被踩得飛濺又落下,像是無數個雨中的精靈在躍動,路明非聽著耳邊諾諾的呼吸平穩而安寧,還聽見那對四葉草耳墜在輕巧地嘩嘩作響。
冬陰在泰國是酸辣的意思,功是蝦的意思,翻譯過來冬陰功湯其實就是酸辣蝦湯。不過冬陰功湯極辣,其中還放有大量咖喱,第一次品嘗的時候有點不適應,習慣了之后味道又很有魅力。現在的冬陰功湯都會加青蟹和蛤蜊,檸檬則是最主要的調味品。
路明非想了想:“為什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