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言靈是鏡瞳,這個bug般的能力不但能讓她在在一瞬間看懂機械設備和電子元件的運行原理,更能夠讓零短暫地復制并使用其他人的言靈。
酒德麻衣的言靈同樣是冥照,皇女殿下大概對這種能力早已經爛熟于心,所以在復制克里斯廷娜的能力時居然比那個韃袒公主用得更加順手。
白金色的瞳孔與路明非擦肩而過,零橫抱著克里斯廷娜,遲疑了一下。
“一個傀儡罷了,這樣的東西怎么能攔住你的路?”她說,
“你應該逢山開山遇水斷流,要和不堪的命運作對,你就該相信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能攔住你的路。”
片刻后刺骨的風掠過路明非的臉頰。
零已經帶著克里斯廷娜離開了。
“讓你的朋友先離開,讓我想起了你的祖輩,在漢堡的時候他也是讓朋友先走。”王將的聲音嘶啞而尖銳,并不像是多年前路明非在無天無地之所聽到的他被赫爾佐格操控著與橘政宗對話時的聲線。
倒像是那些魔鬼在人們心中固有的形象。
路明非沒再說話。
他剛才雖說是在讓零離開,可注意力一直放在尾隨克里斯廷娜找到他們的王將身上。
這個世界上能當著他的面悄無聲息離開的人委實不多,能在他的戒備中對零出手的人大概只有真正的龍王。
“你要站在比我高的位置和我說話嗎?”路明非通過耳塞確認了零已經離開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才輕聲說。
說完這句話之后路明非自己都愣了一下,骨子里滲出微微的寒意。
他不明白何以自己居然會有那么一瞬間像是路鳴澤那樣思考了,像是路鳴澤那樣,厭惡誰以俯瞰的眼神去看他……
但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路明非緩緩地站直了,色欲沿著袖管滑入掌心。
他的手腕抖動,震去了這把短弧刀上纏繞著的繃帶,刀身在蒼白色的雪幕中跳動著赤金色的光芒。
只是似乎毫不起眼的一次振刀,戰斗便已經宣告開始了。
那株日本杉在路明非將短弧刀滑出袖口的同時猛烈地顫抖起來,像是在一場簡直要把日本都敲碎的地震中搖搖欲墜!
滿樹的積雪都伴著窸窸窣窣的密集聲響轟然壓下,巨大的、略微透光的陰影泰山壓頂般籠罩了路明非。
路明非在洪流般將自己淹沒的落雪中揮刀,色欲的刀身嗡鳴著延伸出去接近一米,從一把短弧刀在剎那間變成一把能斬馬的長刀!
明亮如鏡的刀身蕩開霧那樣濃的雪塵和夾雜在雪塵中的碎冰,路明非以極精妙的走位和揮砍往自己在這場短暫的血崩中毫發無損,透過縫隙他看向那個攙著樹梢站住的惡鬼,卻驟然間收縮了自己的瞳孔。
什么都沒有!
頭頂空無一物!
王將果然趁著落雪遮蔽路明非視線的同時隱入塵埃,像是個藏在陰影中的忍者那樣讓路明非無法捕捉他的身形。
那是個難纏的對手,在路明非的感知中王將的心跳原本狂烈得像是銅槌在撞擊寺廟的古鐘,可此刻他聽不到王將的呼吸,也聽不到狂跳的心臟。
唯獨聽得到風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