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五月,塞納河上飄著柳絮般的陽光。
路明非站在圣母院廣場的鴿子群中,他穿著頗為考究的西裝和擦拭得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惹人注目。
來往的游客大多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這個已經獨自相處半個小時的家伙,不明白何等驚艷的女孩能讓這樣拉風的男人懷抱一捧仿佛昨夜才盛開今晨就摘下那樣新鮮的玫瑰在這里等候這么長的時間。
其實距離他們的約定還有足足十分鐘,但路明非一直習慣提前半小時到場。
很久很久以前,久得幾乎要忘記的那段時光,也或許根本就不是他親身經歷……但那時候他還是學生會的主席,伊莎貝爾有時會凝視他的眸子淺笑說主席你的眼睛像是受驚的鹿。
如今路明非已經處變不驚了,既不像是麋鹿,當然也不會把獅子塞進去,就只是平靜得宛如湖面。
任何一個人,如果你距離這個世界的毀滅只有一步之遙,你也會像路明非這樣淡然。
“也不知道囡囡現在在干什么,有沒有聽媽媽的話……不過有師妹她們在,還有小一……”路明非心中時常是粉色的心情,他忽然聽見高跟鞋敲擊石板的聲音。
決戰之后幾個月的時間師姐就分娩了,那天這個消息像是風一樣傳遍了龍族和混血種的世界,大家都在彈冠相慶。
是個粉嫩嫩的女孩兒,路明非給她取名叫路依依,因為是惟一的寶寶,所以深受幾位媽媽的寵溺,很快路明非就被完全邊緣化了。
白王徹底復蘇了,她不愿意再繼續高居云端之上,化名小一和位格圣母的媧主一起成天和路明非的老婆們混跡一起。
有時候諾諾、繪梨衣和小一站在一起,路明非會認不出到底誰是誰。
不過委實說其實他也沒必要分清楚她們,除了白王。
有次這妹子和媧主擠在一起,迷迷糊糊被路明非鉆了被窩差點鑄成大錯。
——這時候身材纖長的女孩從晨光中走來,黑色連衣裙外罩著米色的風衣,發梢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酒德麻衣手里拿著兩杯咖啡,陽光穿過她耳畔的發絲,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金色光斑。
“提前半小時”她把咖啡遞給路明非,指尖在杯沿輕輕一碰,“看來我們的屠龍英雄比想象中緊張。”
路明非接過咖啡時差點打翻,他低頭一看,紙杯上印著“lesdeuxagots”,這是那家海明威常去的咖啡館。
“我不想迷路,聽零說巴黎的地鐵系統比煉金矩陣還復雜……”
“哪有那么夸張。”
酒德麻衣輕笑出聲,伸手拍掉路明非肩頭落下的梧桐葉子。“我聽薯片妞兒說你這些日子盡享齊人之福啊。”女孩忽然湊近,近到路明非能聞到她發間的茉莉香氣,“居然還愿意來陪我逛巴黎”
“哪有,她開玩笑呢。”路明非聳聳肩,“我倒是樂意,可惜差點給夏彌把腿打折。”
“我錄下來了,回去就放給她們聽。”酒德麻衣皺了皺挺拔精致的鼻子,晃晃手中開著錄影功能的手機。
“卑鄙。”
“謝謝夸獎嗷。”酒德麻衣說,可路明非忽然伸手捏住這姑娘尖尖的下巴。下一秒酒德麻衣的耳尖就已經紅得像圣母院的玫瑰窗。
她慌亂地灌了口咖啡,結果被燙得直吐舌頭。
路明非變魔術般從包里拿出瓶礦泉水,擰開遞給身邊身材勝過美貌十倍的姑娘。
“第一站去塞納河游船咯。”喝過水后酒德麻衣以忍者的定力壓下悸動的心臟,她自然地挽住路明非的手臂,“聽說你以前和夏彌在芝加哥河劃過皮艇呢。”
“那都多久的往事了,老夫老妻的哪里還興這個。”
“那我們不是老夫老妻吧”
“那是,我倆義結金蘭。”
“負距離接觸過的姐弟”酒德麻衣哼哼,修狹如緬刀的長眉微挑,纖細的手指在男人的臂彎里擰了擰,疼得路明非齜牙咧嘴。
“來,路明非,你看著我,當初在床上那會兒你可說會愛我一萬年,現在我不信你就兩眼空空了。”
路明非只能舉手投降,心中回想起那天在避風港私人病房里發生的荒唐事,即使已經過了那么久還是有些氣息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