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道門,你們可以回到自己想回到的時間節點。”那個男人的聲音仍在耳邊回響,路明非從未想過原來真的有一種可能是他來拯救一切、把所有人的希望都背負在肩膀上,負重前行,直到最終與宿命對決,
“這是這場戰爭惟一能留下的東西,你們能改變你們想改變的一切,葉勝、亞紀、老唐、繪梨衣……”
他的話仍在耳邊,路明非已經察覺到身邊的元素忽然趨于平靜,不復剛才的剛猛狂烈,也聽不到震撼世界的龍吼。
甚至連他出發之前的暴雨和白王的猙獰都不見了,只剩下寂靜。
還有仿佛隔著高墻零星的槍聲傳來。
他睜眼,身處被水淹沒了一半的玻璃墻低溫凍庫。
高天原的酒窖。
路明非睜大了眼睛,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終于捂住臉低低的笑起來,笑著笑著他又哭起來,哭聲回蕩水面,像是幽幽的嘆息。
片刻后他拿出手機查看le,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顫抖。
酒窖里昏暗的燈光將路明非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一個隨時會破碎的夢境。
line上那個小小的定位圖標刺痛了他的眼睛,繪梨衣果然沒有去機場,她的坐標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多摩川移動。
那不是一場……身臨其境的夢,而是宿命。
人總得學著長大,有個類似神的東西讓你再來一遍,那你就得把心里的怯懦擊得粉碎。
“太好了……”他喃喃自語,喉嚨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垂首,因為海潮彌漫而沁入酒窖的冰水表面漂浮著放香檳和威士忌的那些小木船,從水面的倒映路明非看到自己的眼睛。
驚慌失措,惶恐不安。
以及,決絕。
四周彌漫著陳年威士忌的醇香,混合著木質酒桶的氣息,這本該是讓人沉醉的環境。
但此刻這男孩只覺得窒息,他盯著手機屏幕,那個代表繪梨衣的小點每移動一分他的心臟就緊縮一下。
“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小魔鬼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幾分疏遠和迷惑。
路明非猛地轉身,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我要去紅井。”
“雖然我們是兄弟,可我畢竟也是需要業績的魔鬼,客戶大回饋不能總做啊哥哥……”小魔鬼嘟著嘴。
“現在。”路明非的聲音壓低了,帶著幾分森然和嚴肅,小魔鬼的臉上笑容消失,他沉默著,雙手抱胸凝視路明非的眼睛。
咔擦的脆響在酒窖里回蕩。
格洛克手槍的保險被拉開,槍口抵近路明非自己的太陽穴,“送我去紅井,現在。然后四分之一的靈魂你拿去,我要繪梨衣……完好無損。”他說,手指都在顫抖,可槍口穩得可怕,
“要么就試試你是否能把一個腦組織都被擊碎的人從地獄里拉回來。”
他從未如此確定過一件事,他必須立刻趕到繪梨衣身邊,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片刻后小魔鬼低聲笑起來,然后是大笑、狂笑。
“bravo!哥哥!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這個世界本該無人能忤逆你的命令,你要的女孩就算是死神也要把冥府的大門霍開把她送到你的面前!”路鳴澤的威嚴四射,仿佛有一支鋼鐵鍛造的禁衛軍在他身后聚集。
烈光從低溫凍庫迸射,魔鬼的身形佇立在這棟建筑的中央,樓層、木制結構、奔流的洪水,全都被焚燒起來,小魔鬼莊嚴地張開雙臂仿佛十字。
“poweroverwhelg!medievalman!!這個世界的權與力對你全部開放!神戰來臨的時候這個世界的主人怎能缺席?”路鳴澤莊嚴地下發敕令,無數的龍文在他的瞳孔中閃現。
巨大的龍形十字與路明非狠狠的撞擊在一起,他們融為一體,接著黑色的翼轟然張開,冰川開裂般的巨響從路明非的身體里傳來,那是他的骨骼在裂開又重組。
刀鋒般銳利的鱗片刺穿肌膚,鋼鐵般扣合的鱗片底部因為高溫而蒸騰起紅色的霧。
當路明非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里黃金瞳已經開始熊熊燃燒。
他的身體在轉瞬之間蘇醒了,每一處關節都像是閥門那樣打開,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洪流來回沖刷著他的神經和血脈,片刻后四肢百骸都注滿了龍和人都感到畏懼的權與力。
那些古奧森嚴曾如天書的龍文在他的腦海中回蕩,那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言靈,不管他是否曾見過聽過,都沒關系,這些所有曾隸屬于君王的權力……解鎖,全部對他解鎖!
從水面的倒映中路明非看見自己魔鬼般猙獰的臉,也看到臉頰上如火河般流淌的金紅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