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陸知白說要限制中舉儒生的待遇。
一些官員暗暗側目,心中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雖然他們已經當上官了,但還有家族后代啊。
只聽陸知白繼續說:
“一張一弛,才是制衡之道。所以也要給中舉考生一些權力。
比如通過鄉試,成了舉人,即可錄用。可在州縣的衙門做典吏,或在縣學做低位教諭。
過了會試,成為貢士,就可以在省級部門。
若是能通過殿試,便可以去京師的部門,大概就是這樣……”
朱元璋聽了,眼眸微微一瞇,思索起來:
“乍一聽,倒也有些道理……”
吏部尚書卻滿臉不可思議,無語至極反而笑了,問:
“侯爺難道不知,官與吏不同嗎?已然成了舉人,怎么可能還去做吏?”
陸知白說:
“自然知道,但這不是我提的,是胡惟庸提的啊!”
眾人皆無語:“……”
他們很懷疑事情的真假。
胡惟庸既已犯謀反之罪,說什么都沒用的。都快死了,還在為國家考慮,他還謀什么反?
對了,胡惟庸到底提了多少新策來著……
古代的吏,全是臨時工。
也就是說,不享受朝廷固定俸祿。
一般來講,是雇主或衙門掏錢。
陸知白望著朱元璋,說:
“民間有句話叫做,‘鐵打的胥吏,流水的縣令’。
胥吏往往有家傳,與豪紳巨室交好,是地頭蛇一般的人物。
或許可以在官與吏之間,設置一個‘參官’的級別……”
朱元璋微微一笑,眼中卻不見笑意:“百里侯……”
吏部尚書提醒道:“侯爺,咱們不是在說科舉嗎?”
“嗯,”陸知白繼續說,“殿試之后,可再考一場,優中選優,他們極可能是棟梁之材……”
朱元璋點頭,倒是贊同了這個提議。
其他人也在琢磨。
而后陸續發表意見。
禮部尚書說:
“通過鄉試就可做官,恐怕有些不妥……”
陸知白兩手一攤:
“我也覺得!胡惟庸這壓根就是餿主意!”
朱元璋似笑非笑:“……”
陸知白:
“或許可以在殿試之后,再安排一場考試,未進殿試者皆可參加,若是通過,便可得用。”
說白了,就是復活賽。
朱元璋摸著兩寸長的胡須,饒有興致,思索起來。
其余官員一番考慮,紛紛發表意見:
“殿試后再加試,倒要更穩妥莊重一些。”
“若是有人因種種緣故發揮失常,倒也有補救的機會。”
“只是……”
禮部侍郎悄悄看了陸知白一眼,說:
“如此一來,殿試之后要加試兩場,其中一場規模甚大,倒是要好生籌備……”
陸知白眉梢微動,并不言語。
他真想建議老朱學武則天,一年考一次。
這樣每年都有人能上岸,朝廷也不缺人才了。
但科舉制度和流程太繁瑣了,五級考下來,以古代的組織能力,根本做不到。
這就是宋朝開始,科舉漸漸固定為三年一考的原因。
籌備科考,是禮部的職責。
陸知白提出加試,既增加了禮部的活兒,卻也變相地擴大了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