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部將的忠誠,讓常茂手下一些將領大感震驚。
大家以前可都是在常遇春麾下效力的,如今常公不在了,按理說,應當齊心協力扶持他的繼承人才對。
不過,藍玉比常茂年長,算得上是老將,有些人選擇跟著他,也可以理解。
但他們這般咄咄逼人,倚老賣老的架勢,著實讓人反感。
常茂的部下也不是吃素的。
部將趙四眉頭緊鎖,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如鐘:
“周將軍此言差矣!鄭國公乃開平王長子,祭祀之事于法于理,都應由他主持。永昌侯雖為舅父,但此舉未免越俎代庖,有違禮制!”
另一名部將王猛也站了出來,語氣沉穩卻帶著幾分鋒芒:
“李將軍,你提到鄱陽湖一戰,卻忘了常公為何身中三箭——正是為了掩護永昌侯!
既然鄭國公繼承家業,便應當主持祭祀。永昌侯今日這般大張旗鼓,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了。”
一時間,祠堂內外議論紛紛,眾人各執一詞。
有人覺得藍玉做得對,以他的資歷和與常遇春的關系,主持一次祭祀并無不妥;
也有人認為藍玉姓藍,跑到常家祠堂主持祭祀,既未得許可,又私自定下祭祀時間,實在是手伸得太長了!
一些年老沉穩的將領,則是連連嘆氣。
一位老偏將高聲勸道:
“諸位莫要爭執了,以和為貴!常公在天之靈,恐怕也不愿看到常家內部因祭祀之事生出嫌隙啊……”
然而,一群武夫火氣上來,哪肯就此罷休?
這個說法大家都不滿意,無人理會他的勸架。
藍玉的部將張彪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譏諷:
“劉將軍這話可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鄭國公雖有些功績,但比起咱們永昌侯,還是差得遠呢。
藍將軍當年隨常公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主持祭祀有何不可?再說了,鄭國公到底是年輕,哪里懂得這復雜的儀軌,可別出了什么岔子!”
常茂的部將陳遠聞言,立刻反駁:
“這是門縫里看人!鄭國公雖年輕,但早已獨當一面。
遼東一戰,他率三百騎兵突襲敵營,大破五千敵軍,悍勇過人,絲毫不遜于其父,豈是尋常人可比?
永昌侯雖為長輩,但此舉未免太過僭越,有違常理!”
有部下跟著叫道:
“就是!征遼東那一次,我們常氏立下的戰功,幾乎占了五分之一!”
藍玉那邊的人嗤道:“這么點功勞也敢炫耀?”
雙方部將你一言我一語,言辭激烈,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祠堂內的燭火搖曳,映得眾人臉色忽明忽暗。
常茂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最后望向藍玉。
藍玉亦是環顧眾人,見群情激憤,抬手示意安靜,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各位不必爭執,免得生了和氣,倒叫旁人看了笑話!”
他又對常茂說道:“茂兒,你祭你的,我祭我的,咱們各祭各的,兩不耽誤。
這些禮器祭品都已經搬過來,便不可能無功而返。吉時就快要到了,若是停下,反倒不美。”
常茂聞言,眉頭一皺。
藍玉這是鐵了心要借祭祀之事,彰顯他的威勢,收攏舊部人心。
藍玉這般霸道的性情,單憑口舌之爭,怎么可能勸得住?
今日,無非是要一個鐵證罷了。
常茂強壓怒火,淡淡道:“既然舅父如此說,侄兒便不再多言。
只是往后,鐘山這邊的祭祀,是官祭,由不得任何人插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