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什么樣的想法,她飛快握緊手掌,左顧右盼,裝作旁若無事的樣子,可再一調轉視線。
正撞入一雙凌厲冰冷如琥珀的眼睛。
覃墨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是剛才那隱秘的一幕被他目擊了個正著,此時正在嘲笑她。
不是不好奇她的身世嗎?不是一直在否認與他的關系嗎?
不是不想做“祁月笙”嗎?為什么現在卻到處尋找她與這個世界的聯系?好像沒了這些聯系,五臟六腑都空了一樣。
心門仿佛被外力重重撞擊過,她竟然不敢抬頭對上覃墨年的眼睛。
覃坖也似有所覺,不過這感覺是出于被父親血脈壓制的畏懼,所以他刻意在祁月笙膝頭磨蹭了一會兒,才緩緩滑下去,抱著她纖細的小腿道,“姐姐,我先去爸爸那玩一會兒,等會再過來。”
這一程一去,祁月笙再沒等到他回來,一是她睡著了,二是覃墨年不讓。
為了這事,一直到機場,覃坖的臉都氣成了河豚。
“輕輕老師,我們在鎮上安排了民宿,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其實這樁詢問完全多此一舉,作為東道主,又是請祁月笙陪自己兒子的,當然要住在一塊兒,就算不是住在一塊兒,那也應該住在附近,方便相互照應。
覃墨年是位紳士,他又對祁月笙一直有感,做這些本就理所當然,問出來不顯禮貌,反倒顯得矯情。
祁月笙不咸不淡睨他一眼,“當然要一起,不然怎么和小坖一起玩?”她也壓下自己內心的不滿,裝出沒聽出什么不妥,但心里早已經給他記了一筆。
不過卻沒想到,辦理入住的時候,正好撞上另外兩個熟人——舒爾和臧婳。
“墨年,你怎么在這?”舒爾眼底全是驚喜和驚疑,心里卻是起伏的嫉妒。
明明她才是覃墨年的未婚妻,為什么祁月笙站在那,他們就像極了一家三口?
“你們這是?”她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并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把主動權交給覃墨年來解釋。
她學乖了,周月薇的話實打實地入了心——要想抓住覃墨年的心,就不能抓他抓得太緊。
“表哥,你工作這么忙,還有空帶小坖和其他人出來玩啊?”
倒是臧婳反倒成了神助攻,三言兩語就把覃墨年堵得下不了臺。
覃墨年默不作聲,頓了許久,才哂笑。
“臧婳,看來當年的事,你什么都沒記住。”
臧婳愣了下,緊接著冷汗爬滿了全身。她眼皮一跳,隨即躲在了舒爾身后,故意裝傻,“表哥,你說的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
都說人死債消,祁月笙都死了,她做的那些事都可以抵消了。
但誰會知道走了個祁月笙,又來了個穆輕輕?而且這個穆輕輕還形跡可疑?誰知道她是不是就是祁月笙,過來找他們算賬的?
但就算找人算賬,那也是找舒爾,可不要找她!
臧婳想著,又往后縮了縮。
舒爾心里滿頭黑線,面上卻仍舊鎮定若初,“這怪不著臧婳,是我想著赤雷山已經竣工,偌大一個工程,我身為老板娘,卻從沒來看過,心里總覺不妥。”
一個“老板娘”,把自己的名字掛了上去,卻是專門說給祁月笙聽的,意思是戳她不配站在這,跟覃墨年和覃坖一起來。
祁月笙卻裝聽不出來。
想起之前的賬還沒算清楚,她便哂笑道:“舒小姐最近恢復的不錯,不知道令弟近來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