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放在床邊的筆記本,應該是晚上還要繼續加班。她又想起那個在她耳邊尖叫“有老鼠”的女孩,聽見她對女孩的輕聲安慰,“不要害怕。”
募然覺得一陣疼痛。
腦子里像墜了一塊鉛球,頭重得厲害,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也直挺挺地往地上栽。
旁邊一道手臂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下溜的身體,雙手架住了她的雙腋,如同大人抱起小孩。
長條凳子上,祁月笙需要倚著覃墨年的胸膛,才能勉強坐穩。
覃墨年已經叫了救護車,再加上祁月笙還沒有完全暈倒,一大人一小孩小心翼翼緊張兮兮地看著祁月笙,“姐姐怎么了?”
“可能是太熱了,中暑了。”
“不是。”
“那就是今天的飯吃得不太好,做得有什么地方不到位。”
覃墨年開車送祁月笙去醫院,路上出了一身冷汗,隨著當地經濟的發展,赤雷山的醫療條件比三年前改善許多,從醫院到醫護人員的產業鏈完全從頭再來。
很多醫療設備都是最新進口的。
一進醫院,覃墨年就給祁月笙安排了全身檢查,最先以為是食物安全,后來還是醫生說看著不像沒有接收才轉到其他科。
也正是幾經周折,祁月笙才被診斷出,她疑似受到重大刺激,接受不了,最近千萬要收斂,不要讓病人太過激動。
覃墨年站在病房門口,心情煩躁,喉嚨都覺得難受,煙癮從沮喪窒息的心情里分離,卻沒有得到任何紓解。
覃坖被送到公司附近的同事家,嚴禁他突然出現在醫院——現在情況緊急,他怕自己分身乏術,照顧不好兒子。
他掏空兜,沒有一支煙。
空寂的走廊里,自他背后傳來一陣走路聲,不是高跟鞋,步子輕緩,他沒有回頭,直到有雙柔軟的手臂從他腰后繞過,她輕聲喃喃,“墨年,她不是祁月笙,祁月笙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仿如鬼魅,“我知道你還對她念念不忘,我不介意,等她醒來,你問清楚,我們再一起回旅城。”
頓了片刻,覃墨年拉開她的手臂,眉眼冷峻,如同涂了一層冰霜。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那里梵音陣陣,虛空構建了一個空中樓閣,不過就算被打破,也不該由舒爾來。
結果,惹得舒爾瘋狂嫉妒,“墨年,你還不清醒嗎?”
“當年是你答應我的。”
“我答應你,前提是你不在私下里動手腳。”
“我沒有。”
“真的嗎?”
舒爾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覃墨年唇角扯出一道冷冷的笑,“這話得問問你自己,不要讓我拿出證據來。”
這一刻,舒爾如墜冰窖,渾身沉沉地往下墜。
她沒敢把那句話問出來,自己和他的婚約還做不做數,他是不是在吊著她?
茫然走出去,天色黑下來,正感覺陰暗把她全身都籠罩住了,光明無處可落。
祁月笙是晚上八點醒的,腦袋痛,認不出生人,眼神木木的,好半晌,對上覃墨年的眼睛,才認出他。
“覃總。”
“認出我了?”
她的眼神好像一潭死水,看不出與之前的區別,覃墨年勉力維持冷靜,分外小心地看著她。
“覃總。”她眼神困惑,“你是生病了?”
覃墨年滯了滯。
祁月笙卻在繼續,“我們是明天就走了嗎?”
她聽見今天下午,覃墨年回復下屬的工作電話,話里話外是說明天要回去的意思。雖然昏迷了一遭,但記憶還是很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