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并非完全封上的,而是略略敞開半邊。
從降下的車窗往里望,祁月笙看見蘇雨柔的半張臉,她的臉色更白了,像被抽光了精氣。不光氣色不好,就連心情也是陰暗的。
“怎么了?”溫時雋看見祁月笙的目光落在前面那輛紅旗上,久久注視,分毫不動。
直到走沒影了,目光仍舊沒有收回。
祁月笙看著別人,話卻是跟溫時雋說的。
“沒怎么。”
溫時雋察覺到她心不在焉,這段時間不見,心里不是沒有脾氣的,但對上她,只能在心里長長嘆了口氣。
拿她沒辦法,只能從長計議。
兩人上了溫時雋的車,那股子疑惑感就更濃烈了。祁月笙主動開口,“時雋,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一下吧?”
溫時雋心下一慌,頓了頓,有些恍惚,修長的手指都顫抖了一下。
“好。”他不愿意讓自己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只能在心里祈禱不是那樣的事發生。
溫時雋帶她去了一家小私廚。
這邊菜式多袖珍,一個菜式幾口就吃完了,價格還蠻貴。溫時雋卻見怪不怪,也是,從小家境使然,并非后天的職業成就。
祁月笙之前一直沒有問過,是全靠自己的猜測,也是因為她沒有底氣毫無顧忌地開啟一段戀愛。
她面前的菜都是溫時雋選的。
有了共同的生活經歷,他對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所以即使不問,也不會踩雷。
祁月笙看著看著,目光變得復雜,再抬眼,眼底的光亮摻了灰塵般,有些迷茫。
溫時雋對上她的視線,一顆心綁了秤砣般,沉沉往下墜。
“是菜不合胃口嗎?”
明知故問,實則是因為自己不敢面對。
“不是。”
“那是心情不好嗎?在赤雷山沒玩盡興?”
“不是。”
“那工作上……”
“時雋,我有話跟你說。”祁月笙打斷他的話,這次目光不再躲避,雖然復雜,卻十分堅定。
溫時雋唇角還是含笑,但細看笑意已經僵硬,眼底也冷了幾分。
他也許是想攔著不想讓祁月笙開口,“笙笙,可以晚點說嗎?”
“我想你也猜到我想說什么。”
兩人異口同聲,溫時雋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了。
“是猜到了。”他苦笑。
“那我們從哪開始說?”
優柔寡斷最是誤人,祁月笙心里很清楚這點,心境也早已變得如破釜沉舟。
“笙笙,你不會和我分手的,對嗎?”
溫時雋心存最后一分幻想,他可以接受祁月笙提出的一切要求,唯有這點,是他接受不了的底線。
他伸長手臂,緊緊握住祁月笙的手,好像害怕自己一旦松開,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祁月笙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
“我想起一些事,能不能問清楚,再回答這個問題?”
“可以。”除了這樣說,他還能說什么?
“當年,我難產血崩,是你帶我去找的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