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雋怔了怔,旋即苦笑,“有沒有一種可能,難產血崩都是一種假象。”
“我沒血崩?”
“雖然沒有血崩,但你的身體確實很差,你也知道,覃家是怎么對你的。我怕你繼續待下去,會一點活路都沒有。”
“是,我知道。”這說的是實話,覃家確實沒有一個人,待她是全心全意的。
“我那時候沒做檢查,是發展成肝癌了嗎?”
“是,但沒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你肯定下了很大功夫,雖然沒跟我說過,但我心里清楚。”
溫時雋笑得愈發苦澀,“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困難,因為我朋友比較多。”
就算再難,也沒有當初他看著日益消瘦的祁月笙日日擔驚受怕那么難。那樣的生活,他再也不想重復過一遍。
祁月笙沒有再問了。
話說到這里,其實也很清楚了。
兩人都清楚祁月笙已經恢復記憶的事實。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我無以為報,但醫藥費我會盡力還上。”
“笙笙,你還是想和我分手?”
“不是分手,我只是覺得,這對你不公平。”
“我找的醫生都是朋友,也不是用普通的西醫治療的,中醫理療都是免費,他們這個團隊主打的口號就是兼濟天下。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們,用不著感謝我。更不用覺得對我不公平。”
祁月笙頓了頓,“好。”
盡管提前給自己打了預防針,但事情卻沒按照預想的發展,她害怕再說下去,會傷害到他。
她處理問題的方式還是太偏激了。
“先吃飯吧。”盡管心情不好,但她還是往嘴里塞,溫時雋對她掏心掏肺,她卻以怨報德。
真是理虧。
溫時雋看著她,胸口突地涌起一口怒氣,但他不能對祁月笙發脾氣,喉嚨酸澀滾動,推開凳子,桃花眼眼瞼下垂,轉身的一瞬間,眼底已然帶了水汽。
他盡量不讓自己在祁月笙面前露怯,祁月笙便也假裝不知。
私廚里包廂保密性強,溫時雋又是這里的高級vip客戶,這一層除了他們,基本沒有其他人。
但“基本”還是有漏網之魚的。
祁月笙怔怔地放下筷子,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桌面上那些費盡心思的菜式。
溫時雋走得有點急,貴賓包廂的門口敞開一道縫,包廂里的燈光從縫隙里流瀉出去,將門口站立的影子拉得更長。
輕緩的腳步聲像敲在她心弦上,她猛地抬眸,“誰?”
“我。”
那道昆山玉碎的聲音穿過二樓的林風、花香,踏過松軟的土壤,像悶悶的鼓聲。
祁月笙慢慢蹙起眉,“你怎么在這?”
“人家開門做生意,輕輕老師能進,我不能?”她似笑非笑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眨眼間,祁月笙已經恢復淡定,“覃總,您請便。”
“輕輕老師和男朋友一起來吃飯?”
兩副碗筷,祁月笙的對面,楠木制的椅子上,還掛著溫時雋的風衣,胸口情侶款的胸針熠熠生輝。
再看祁月笙,她胸口的白色外衫上,空空蕩蕩。
覃墨年眸底濃郁的墨色慢慢淡了一些。
“是。”祁月笙沒什么可以隱瞞的。
“覃總也在這,真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