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前胸挨了一棍子,悶哼一聲。
他只是個老實本分的醫生,來這個醫院一半是靠學識,一半是靠老師引薦。他沒有很顯赫的家世,因而根本不認識舒杰父子。
這算是醫鬧了吧?
醫生想起很多事例,醫生辛辛苦苦幫病人治好病,只是因為一點逼不得已已經盡力的瑕疵,他們就要對醫生喊打喊殺。
有一輩子拿不了手術刀的,有被砍成重傷的,甚至還有的年紀輕輕就去世的。
越想越是害怕,醫生不想解釋,也來不及解釋,他直接撥開人群,往反方向跑去,附近就是消防樓梯。
舒老爺子體力不如他,根本沒追上。
這個爛攤子丟給了院長和主任。
醫生很快就辦理了“驚嚇”證明,就在他惶恐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拿手術刀,可不可以繼續治病救人的時候,有人找上他。
要他不要害怕,他會幫他保住這個工作。
醫生坐在家里,渾身冒冷汗,捏著手機的手發抖,“你是誰?為什么說要幫我?”
“下午那個病人,是我讓人送去的。”
“是你?”
“所以請你放心,等我聯系你。”
男人牢牢記住這個號碼,像是揣了塊金條,莫名有了安全感。
而舒家已經鬧翻了天。
無論是主任還是院長,都表示舒杰的手術結果不是一場醫療事故,就算是院長操刀,那種情況,也保不住舒杰的小腿。
院長冷靜道:“保住大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小張再遲疑一點,一整條腿都保不住。”
“溫時雋,我和你勢不兩立!”
舒老爺子的龍頭拐杖摔在金錢松上,嬌貴的枝葉掉落許多。
舒家已經和院長鬧翻臉,但舒杰剛做完手術,不適合挪動,所以只能在病房里靜養。
醒來后,他臉色虛弱,床邊坐著的只有姐姐一個人。
“我……被救了嗎?”
舒杰臉上沒有血色,想到那條殘肢,舒爾看了都是心疼。
“是,現在你安全了。”腿的事卻是一點都沒提。
舒杰卻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的,他艱難支起身體,冰涼的手沿著腿線往下,右腿膝蓋以下的褲管,是空的!
他發狂,“我的腿呢?!”
“阿杰,你別激動。”舒爾盡力平息他急躁的心情,“等你恢復一段時間,舒家會為你定做最好的義肢。”
他愣了愣,隨即哂笑,“假的就是假的,說這么好聽干什么?”
舒爾說不出話來。
舒杰卻繼續咄咄,“姐,我是為了你,我是為了你!”已經如同失控的獅子。
舒爾看到他眼底的恨意,心有不忍,一邊又害怕,她嗓音顫抖,“我讓你盯著,卻沒有讓你以身涉險。”
“你為什么要去找穆輕輕,還對她做那些事?”舒爾原本是不信舒杰會做出這種事的,但如果沒做這些事,溫時雋和覃墨年何至于這樣對他?
舒杰眼神狠戾,死死盯著舒爾,像看著一個死人。
“為什么,你不知道嗎?”
舒爾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