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偏激,話音落下,覃墨年的臉色變得鐵青。
她這樣自嘲,和往他心上插刀子有什么區別?
她明明知道,自己為了找她,耗費數年時光都沒放棄。
不,她知道,但她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溫時雋和她的弟弟、閨蜜談漾。
他算什么?
他可真是個傻子,居然強留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在身邊!
覃墨年哂笑一聲,“你就算死,我也會找人把你從墳墓里挖出來。”
祁月笙看著他,眼神冰冷刺骨,“覃總這么狠毒,不知道除了我這種難殺的,誰能在你手底捱得過兩天?”
她氣得渾身哆嗦,不想再和這個人身處同一個空間,可想往外走,手腕卻被箍緊了往對面的人手里送。
她疼得蹙眉,預感到手腕上早已浮起一片紅印,她企圖去扯、去甩,覃墨年的力氣卻大得不可撼動。
他掐住她的下巴,眼神盯著她,卻不像以前看到的那么兇殘可俱,而是狼狽的、悲痛的,分明無淚,卻像把淚往她心里流一般。
就連呼吸都有點痛。
很詭異的體驗。
她推搡他,“你不怕覃坖……”
“他都是我們生的,我怕他干什么?”
祁月笙:“你發什么瘋……你別……”他倒也沒有可恨地咬她,可衣服的撕裂聲卻很逆耳。
祁月笙看著雪白的紗緞斷成兩截,嘴角抽搐,“你屬狗的嗎?”
“我屬龍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撕開的位置挺私密的,她只能拿手指捂住,眼圈泛紅,“你鬧夠沒有?”
衣服的撕裂聲好歹拉回覃墨年一些理智。
他松開已經發紅的手腕,長腿一邁,讓開樓梯口的一段距離。
“上樓換件衣服吧,我們晚上再談。”
祁月笙飛快地跑上樓,生怕跑慢一步,后面的“狼”就要追上來。
直到晚上保姆做好晚餐,祁月笙都沒下樓。
覃墨年和覃坖兩人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
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覃坖戳著碗里的飯,小勺子叮叮響,眉頭凸起小疙瘩,黑亮的眼睛里不掩飾敵意,“你說,是不是故意的?”
覃墨年仗著大人的威嚴,并不理會他。
覃坖按捺不住,小腿一蹬,就要從凳子上站起來,好歹和覃墨年坐著一樣高了。
“一定是你惹姐姐生氣了,我要上樓找她。”
覃坖收獲的是潑頭兩道“嗤”聲,摻雜著不放在眼底的態度。
覃坖“啪”地一聲把筷子撂下,碗筷撞擊發出一道清脆響聲,覃墨年聽了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真去了!”他說著,已經溜到椅子下面,覃墨年并不看他,反而去招呼阿姨,“我吃飯沒胃口,把這些都撤了吧。”
覃坖站在臺階上耳朵動了動,“什么?那媽……姐姐怎么辦?”
“她是大人,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想辦法填飽肚子!”
覃坖瞪大眼睛,37度的嘴巴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句子!
劉姨被這斗嘴的父子倆逗笑,一轉眼,正對上少爺冰寒的眉眼,細看懨懨的,提不起什么興趣,劉姨心底頓時一聲長嘆。
顧得了大的,顧不了小的。
大的小的,都是因為太太一個人。
這父子倆,什么時候才能消停點呢?
劉姨主動解圍:“沒關系,太太餓了我再重新做,小少爺要不要先吃完?”
看桌上的狼藉,覃坖也是才吃了一半。
覃坖本來吃了個六成飽,看一眼冷漠如山的爹,小嘴一抿,頭往左撇,“不用了,劉奶奶,我吃飽了。”
說罷哼了一聲,小跑著上樓。
劉姨看著前面那道矮粽子一樣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真是冤家。
覃墨年態度很冷,丟下一桌子菜,什么都沒交代,兀自上樓了。
劉姨搖搖頭,看見覃墨年碗里的飯菜幾乎沒動,“少爺也這樣,身體怎么扛得住啊?”
祁月笙今晚住的是客房,為了防備覃墨年,她進來之后是鎖了門的,但這也不妨礙,黑咕隆咚的屋子門口,站了個人。
頎長的身影劃破黑暗,一直拉長到床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