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笑著,氣質斐然,整個人淹沒在陽光里,像是在發光,她摟著女孩子的肩膀,姿態親密熟稔。
可是,她印象里沒有這個女人。
唯一見過的一次,還是在夢里。
心臟跌落深淵,一層層,總覺得被密密麻麻的繭包裹住的心臟像是被利刃剖開了。
她是誰?
為什么這間屋子里有她的照片?
覃墨年說這是他親戚的屋子,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親戚?
如果是,那她和覃墨年之間又有什么關系?
相冊被攤開放在地上,祁月笙也坐在地上,感覺大腦一陣一陣的墜疼,像是被什么秤砣往下壓。
連覃墨年什么時候進來的都沒察覺。
“怎么坐在地上?”男人腿長步子大,三兩步走至她身前,屈身蹲在她身側,看見她垂著頭,失魂落魄的模樣,濃眉微蹙,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雙眼,“怎么了,說話。”
“我想該解釋的應該是你。”祁月笙猝然抬頭,眼睛通紅,像涂了紅墨水,鼻頭也酸得不行,覃墨年感覺心湖里被誰投落石子,一時被水花砸得起伏,一時又沉沉往下墜落,總之好久都沒有思考的能力。
他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一低頭,就看見平鋪開的相冊,那上面的兩個女人,他并不陌生。
“果然。”祁月笙用分外篤定的語氣,“你就是故意的。”
覃墨年陰沉,如風雨欲來,“你認出來了?”
“我以前認識——”祁月笙猛地站起來,但因為蹲的太久,雙腿發麻,一個趔趄往前撲去,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覃墨年扶住她的手臂,目光幽幽染上寒霜,“你當然認識她。”
“她是領養你的人,你不記得了?”
廢話!
她要是記得,還用得著問他?
祁月笙怒目瞪圓,諷刺地瞪他,“你把我帶來這里,一定有你的原因。你這么聰明,十個我,也躲不開你的算計。”
意有所指,就是說地上的相冊。
覃墨年望著她,涼涼哂笑,“我說實話,是你自己忘記了事實,我幫你想起來,有錯?”
祁月笙如墜冰窟。
如果她脾氣沒這么沖,也許覃墨年也不會用這么偏激的話來回答她,而且他之前就把話說的很清楚,來白孜是為了讓她想起一些事的。
如果不是她臨時生病,可能剛落地白孜的那一天,她就得搬進來。
“那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祁月笙也懶得繞彎子兜圈子,與其想不起來日日糾纏,倒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是你的親戚對吧,又是我的什么?”祁月笙咄咄逼人道。
四目相對,交織中都是上竄的火光,無聲無息中有摧毀愛意的力量。
覃墨年:“高中三年,她領養了你,培養你,后來你有琵琶上的成就,都要歸功于她。”
“她是我的親人,是我的一位姑姑。”
覃懷康很早就脫離家庭,他年少聰慧,讀名牌大學,自主創業,又娶了一位事業上有助力的妻子,從此飛黃騰達。
奶奶生了三子一女,除了覃懷康從商,其他二子也扎根在旅城,只有姑姑和奶奶,因為舍不得家鄉,留在了白孜。
那些年,錢財補品,通通沒有短了奶奶,只是缺了陪伴。
高三那年,在長壽之鄉白孜,83歲高齡的奶奶去世,姑姑也終于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
那一年,祁月笙和他都畢業。
楚夏娟和祁鵬在背后使絆子,姑姑心灰意冷,被迫解除了和祁月笙的養母女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