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后來,他也離開了白孜。
沒有親人所在的地方,再留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時他們兩人誰都沒有表明心意,只是覃墨年自己無比清楚,他的的確確愛那個學琵琶的藝術生,那個名義上和他有過短暫兄妹關系的姑娘。
那些無聲的話,都在心里一遍遍碾過,吐露出來的,始終只有那么兩句話。
祁月笙皺著眉,隱約想起曾經的夢。
是有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出現在她兵荒馬亂的歲月里,挽救了她即將毀掉的人生。
但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那人是覃墨年的姑姑。
“所以……你以前就認識我?”
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些事,那他是通過什么渠道知道的,在她高中的人生里,他到底是旁觀者,還是親歷者?
腦袋疼得幾乎炸裂,腳下的方格地板變換成各種形狀,眼前是一陣濃烈的暈眩感。
“是……你怎么了?”
祁月笙身體一歪,往左偏了下,覃墨年眼疾手快,把人撈在懷里。
她暈了過去。
“病人是心理壓力太大,短期內不要再刺激她,否則她很容易承受不住,病情惡化。”
祁月笙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和早上離開的時候大相徑庭。
對上一臉嚴肅的老大夫,覃墨年點頭,“是,我記住了。”
老大夫走后,覃墨年坐在床邊,看著祁月笙,怔仲許久。
手機突然響起。
是祁月笙的,屏幕上亮起的是談漾的名字。
鈴聲響了好久,他拿起手機,走去陽臺,關上陽臺門,隔絕聲音的同時,接通了電話。
“有事?”
談漾醞釀好的話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暴怒,“覃墨年,你在她身邊?”
“我不在,你在?”他聲線幽冷。
談漾:“那你讓笙笙接電話。”
覃墨年:“她沒空。”
談漾:“你、你對她做什么了?”
“我們合法夫妻,做什么還需要向你報備嗎?”覃墨年蹙了蹙眉,淡淡陳述這一事實。
談漾險些被氣笑,“我不管,你把手機給笙笙,快點!”
回應他的是覃墨年的直接掛斷,并關機。
談漾在另一邊氣得快要爆炸,幾近暴怒地吐槽,“這到底是什么人?你姐絕對不能嫁給他!”
“好不容易從坑里跳出來,要是再跳進去,我都要拎著她耳朵……”
祁月亮叉了塊蘋果放到她嘴里,“好了好了,消消氣,覃墨年要是還拎不清,我姐會懲罰他的。你別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后媽哪有親媽好,覃墨年比我姐著急。”
談漾瞪大眼,“我管他著不著急,我要他給笙笙幸福!”
祁月亮撓了撓頭,自己也不幸地被卷進去了。
“我看你們男人是一伙的,笙笙要是出什么問題,看我拿你是問。”
-
醫生說祁月笙晚上會醒。
覃墨年把電腦搬回住所,就守在病號身邊。
思緒紛飛,壓過覃懷康剛剛發來的消息,要他立馬回旅城一趟,“公司事務你想讓副總頂多長時間?”
“不要告訴我你去追一個女人了。就算度蜜月,也用不了這么久!”
那端暴跳如雷,這邊鎮定自若。
記憶里,覃懷康很少暴怒,畢竟到他這個位置,很多煩惱都已經消失了。甚至只需要做決策就可以。
“如果你想踢走我,盡可以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主動掛斷父親的電話不是頭一次。
覃烈從party上下來,才游了一圈,就被覃墨年的電話連續轟炸,“拜托,我的工作都沒這么積極,你別得寸進尺!”
覃墨年:“斗贏了老爺子,海外產業也分你一杯羹。”
覃烈滯了滯,嘀嘀咕咕,罵的很臟。
覃墨年只當沒聽見,“考慮好了盡快給我答復。”
還沒掛斷電話,覃烈就攔住他,“考慮好了,老子就再幫你這次。”
祁月笙再醒來,光芒從窗戶外射進來,窗簾沒拉,有些刺眼。
右手是酸麻的,因為被某人壓著。
她閉了閉眼,不愿意看讓她煩心的這個人。
抽出手,動作即使再輕,也難免驚到對方,那枕在她床邊的男人,額發微塌,眉眼柔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