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懶懶的,“舒杰,我其實應該感謝你,縱容了我一段時間,只是你我都得承認,有權利并不意味著是一件好事。”
舒爾看著她,感覺好像被神光照了一臉。
他“操”了一句,吐槽道:“我還沒死,別跟我講這些。”
“老子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都沒放棄,你也沒死,為什么要放棄?”
舒爾輕笑一聲:“命運給大家的,都是只有一次的機會,憑什么你我特殊?你應該想清楚這一點。”
舒杰氣得踹門就走。
如果說姐弟情深也能恩斷義絕,那在看見她傷成這樣的時候,他釋懷了。
也跟舒老爺子說過這件事,父親卻是坐在中式太師椅上,姿態威嚴,沉沉地耷拉著臉,眉頭緊蹙,他深深嘆口氣,只說:
“出事之前,舒家雖然比不上覃家,但也不是旅城的末流。只是現在,舒家沒落了。”
“這間別墅,還是銀行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讓我們繼續住著。你姐姐的事,我是無能為力了。我可以保她一次,卻保不了她一輩子。”
“這件事,你自己有自己的判斷。”
舒杰來之前,把父親的話思來想去了很多遍,想起一樁樁舊案,想起未還的債,想起舒家沒落后,很多狐朋狗友都遠離她身邊,舒家成為人人喊打的老鼠,他身體的殘疾,也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
自尊全部被丟棄,臉被按在地上擦,可就像他爸說的,舒家現在幾乎只剩一個空殼子,他不能再繼續喪下去了,意識在這一刻才真正覺醒。
他覺得晚了,最起碼如果早覺醒幾年,他爸頭發也不用白成那樣,舒爾也不用被遣送到國外,又接二連三犯了那么多錯。
如果早點清醒,他也不會犯下旁人都詬病的過錯,這輩子再也沒有健全的身體。
所以,現在悔悟了,還晚嗎?
舒杰拄著拐杖,右手拳頭緊緊地捏著,手背上青筋鼓起,振奮著,難過著,郁悶著,過了好久。
突然出手,一拳砸在白墻上,然后垂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地上。
哭有什么用?
是罪犯的眼淚不值錢。
是浪子回頭無用。
身后突然傳來祁月亮的聲音,“可真稀奇,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會哭?”
渾身如遭雷擊,被嘲笑的人轉頭狠狠看向他,緊緊皺著眉頭,眼神兇狠,像是要劈了他,祁月亮卻不以為然。
他現在渾身肌肉,強壯有力,眼神桀驁不馴,絲毫沒有畏懼之氣。
之前鍍在舒杰身上的那層金現在都消失了,他赤裸裸的,只剩殘敗的軀體,和不值錢的大腦。
現在,他所有的依仗都消失了。
祁月亮卻成了自己的鎧甲,他從頭到腳打量著舒杰,哂笑道:“是不是沒想到自己有今天?”
舒杰:“我的今天怎么了?你在監獄里看見的我,我穿囚服了?”
祁月亮哼哼兩聲,嘲諷之意不言而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