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有抹淡淡的荔枝酒香。
“還沒睡?”
說這話的時候,祁月笙是有種濃濃的心虛的,畢竟她今晚沒打算回來,也沒給覃墨年留消息,為了逃避,她甚至不敢想象,覃墨年今晚到底會不會回來——
參考此刻的情況,有沒有一種可能,覃墨年也是剛剛才回來?
兀自思忖,人在魂不在,直到覃墨年步步走近,高大身影的影子將她籠罩在身下,壓迫感如影隨形。她才想往后退,就被覃墨年摟住腰往前一扯,拉進自己懷里。
靠得近了,自然能發現他陰沉如鐵的臉色,他故意不開口,鋒利的眼神如針一般摩挲著她的頭頂,讓她一陣陣的頭皮發麻,直呼想逃。
在無聲里,這份難捱更持久。
兩個人各懷心思,覃墨年的手臂緩緩收緊,祁月笙頓了頓,努力放松身體,順勢倒在他懷里,軟軟摟住他的腰,她不敢抬頭迎上他的眼,慢慢閉上眼。
這會兒,荔枝酒的氣味更濃了。
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好像抓住了他什么把柄,祁月笙捏住了他的衣袖,“你喝酒了?”
三根纖細的手指頭如玉一般把他柔軟的襯衫布料捏皺了,男人深濃的眼眸此刻凝著她,好像梵高的星空從里面跳出來了似的,漩渦鑲嵌在上面,她感覺手指尖的地方灼得發燙,她下意識地抬手想躲,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他呼吸沉沉的,就在她耳邊,她只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怦怦亂跳,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理虧嘛畢竟,她沒有老實巴交等在家里,而是偷偷去見那個兩人談起就禁忌的人。
“對不起。”她認錯態度良好,就是做的事氣死人不償命。
覃墨年冷笑一聲,“我以為不光今晚,你今后都得陪著那男人一起住了。”
祁月笙頓了頓,努努嘴:“話倒也不必說得如此刻薄,我懷著你的孩子,能跑去哪?”
覃墨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
他勾著唇角,眼底寒光閃閃,唇角冷光湛湛,一副哄不好的傲嬌憤怒模樣。
某些人看著很龐大,像是體型壯碩的大型惡犬,實際上內心不過是個需要人安慰的小可憐罷了。
祁月笙愣了愣,隨后噗嗤一笑,手臂伸長,捏住上位者頗有彈性的臉頰,輕輕一扯,跟小學生拉皮筋似的,男人眼里凝結的霜寒融化,取而代之的卻是膨脹的怒火,一小簇小簇的,火苗不大,帶著被挑釁的怒意。
祁月笙拉長聲音,“我回來了不更證明了這一點?他不過是過客,但畢竟幫過我,我總不至于那么無情,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見死不救,一眼都不去看。”
男人哼哼唧唧,“是幫過你那么簡單嗎?你們差點就……”
頓了頓,眼底冒出幾抹閃光。
“差點什么,你想說什么?”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聽出她不同尋常語氣來的男人氣勢本能地矮了半截。
祁月笙步步緊逼,眼神一點點變得凌厲,“你是不是早就記起來了,只是故意在這拖著我呢?”
覃墨年眼神躲閃了一下,語調卻沒有起伏,“反正我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