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看著她。
“姐姐。”這兩個字對張君雪來說有些明顯的艱難。
“唔,君雨姐她現在”
“去世了。”張君雪低聲道,“我去送飯時,發現她自縊在樓上。”
“”
“都是去年冬比的事情了。”張君雪垂眉道。
接下來,裴液見到了她說一大段話的樣子。
——
張君雪從小就很喜歡這位相差兩歲的姐姐。
人家都說,兄弟姐妹之間若年齡接近,小時候誰也不知道讓著誰,就容易打架。但張君雪和張君雨卻并非如此,君雨像母親,從小就溫柔大方,小小年紀就有一副長姐的樣子;君雪則像父親,不止體格很早就超過了姐姐,性格也一樣的沉悶厚重。
兩人從來沒有過吵架打鬧,偶爾鬧矛盾,就是小君雨皺著眉,語氣稍重地講道理,小君雪就悶著頭一言不發,也不說服沒服氣。
就像一對兒小號的爸爸媽媽。
出生在徐谷張家,兩人自然是雙雙習武。如此一直長大,張君雨二十一歲時突破三生,自此開始參加武比,奪魁雖然無望,但一直穩穩地進步,漸成張家首屈一指的年輕人。
張君雪就一直跟在這位姐姐身后長大,聽姐姐聽過的教導,練姐姐練過的刀法,然后等她每次打完武比回來,聽她講州城里的那些新鮮事。
捉月湖、博望園、書院、三大派張君雪也并非沒有來過州城,但從未見到過姐姐口中的那份精彩。想來是因為你若不在武比時造訪,見到的便只是這座城不曾打扮過的庸常樣子。
當時間來到張君雨二十六歲時的那屆春比結束之后,張家返回徐谷的馬車上,迎來了一片又激動又可惜的笑嘆——張君雨,五生了。
怎么不早點兒突破啊?
但也無礙,今年還有秋比冬比呢。
秋比之時,張君雨果然一鳴驚人,一舉打進了最后一輪。然而女子武比經驗雖足,但修為在五生中畢竟尚淺,終于是差了一步。
張家人把希望寄托在了冬比之上。
得知了本次秋比結果的張君雪也前所未有的興奮——那個每年僅有三個的“武魁”之名、師傅們總拿來激勵他們的最高目標,竟然馬上要由自己的親姐姐拿下!
當她跑到姐姐的房間時,卻見她趴在桌子上,面上帶笑地提筆寫著什么。
“寫什么呢?”
張君雪俯身看去,張君雨猛地一激靈,回頭看她一眼,按胸長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
“是你太入迷了。”
張君雨一笑“在給新結識的一位朋友寫信。”
“男的女的?”
張君雨瞥她一眼“男的怎么樣,女的怎么樣?人家劍上造詣很高的,很有見解。”
“那是男的女的嗎?”
“男的。”
“哦”
“你‘哦’什么?”
“我‘哦’一下怎么啦。”
“”
“聽說你冬比要奪魁啦。”
“沒影子的事,聽他們瞎說。”張君雨把紙折起來,“我這幾年打下來,最大的感覺就是三派英杰層出不窮,尤其今年,鄭壽也有出彩人物冬比我覺得其實沒有多大把握。”
“那就明年春比吧,再不行再秋比反正,你遲早奪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