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偏頭:“但執法堂沒有認可。”
“因為沒有足供攀捉的線索。”裴液道,“張梅卿相信季楓在遞過短箋之后一定不會自殺,但執法堂不認可這個理由。張梅卿在拿到這處異常之后,一定會順著查下去。”
“往哪里呢?”
“.許裳說,那幾天里,他會通宵待在書房。”
黑貓瞇了下眼。
“一個人不會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起疑心。”裴液凝視著前面的霧氣,“卷宗上寫季楓墜崖之后尸骨傷殘,眼眶暴突溢血。張梅卿說這樣一雙眼睛‘有異’.那么他一定曾見過那異狀的樣子。”
“.何意?”
“許裳說,他曾在修劍院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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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霧峰。
裴液重新回到這座書閣,抬頭看向最上面一列。
從它們擺放的位置就可以看出,女主人即便在懷念亡夫翻閱這面籍冊時,也極少去碰那些枯燥玄奧的器道之書。
裴液也不懂器道,但他也不是要研修這方面的知識。
“筆記?他確實經常做,每冊旁邊就是對應的本子。”許裳道,“不過我也看不大懂。”
裴液一本本地檢閱,把所有涉及心神篇章的書籍并筆記都翻了出來,于是一些痕跡頓時就一目了然。
即便不懂這些玄奧的文字,也可以看出曾經在極短的一段時間內,男子大量地、集中地翻閱了這些篇章。
其他篇章也多有筆記,但都從容仔細,只有這些篇章中的字跡和勾畫潦草而凌亂,甚至有時上半句話在一本書中,下半句話就跑到了另外一冊書去。
在這些書籍中,一個名詞被頻繁地勾畫了出來。
心珀。
裴液抿唇凝目,轉去翻閱那些一冊冊的筆記,入目依然是大量陌生的語句,但好在這時有日期了,他一本本翻著,許裳在旁邊怔了一會兒,忽然遞過三本道:“這幾個應該是比較新的。”
裴液接過,翻到對應篇章的最后幾頁,手按壓在了這里。
不再是條理清晰的筆記了,這里充塞了大量凌亂的記錄、推斷、想法.并且不時有新的東西補充進來。
許裳怔愕地看著這一切.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十多本厚重枯燥的筆記里,竟然有亡夫當年最后的遺筆。
兩人當即把這些籍冊按順序鋪開,許裳拿了一個空白的本子,兩人坐于桌前開始一頁頁整理。
有熟悉筆跡的女子幫助,這項工作進行得很快,漸漸的男子當年的行跡被隱約勾勒了出來,那些日子關閉心門的憂重在過了七年之后,終于被依次展露在了兩人之前。
許裳已經抱膝埋頭,無聲地抽噎著,裴液雙手拄桌看著這本冊子,眉間前所未有地肅重。
男子寫在這里的第一句話,是他從藏經樓回來后的第一次落筆,也是他尋覓真兇中思想的起點。
其一。
“是的,【心珀】之性近玉而非鏡,它是需要進入的過程的,絕不能叫人一看就失去意識。心珀之照神應在三種情況之中:照者自投、心境有隙、無可反抗。”
“小楓若真是遭遇了用量超過的‘劍心照’.一定是先受制或受騙于人。”
“得再往仙橋峰去一趟。”
其二。
“兩個人。”
“一人令小楓沒有防備,一人一擊令小楓重傷失力,不留外傷。”
“當日探望之人雖多,卻沒有一個外人;崆峒武學雖雜,卻沒有這樣的功夫。”
“門中混入了奸細。”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