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時,就有些吃驚這里和昨日那沸騰的江湖氣簡直不像一個地方,百姓多了,官員多了,秩序也井然起來。
今晨起床就有甲士候在外間,下樓車馬已然備好,但到了這里他卻沒有再去那間閣子,屈忻疑惑地看向他,裴液擺了擺手:“你眼神好,你去。”
實際他是想進入到這歡騰的氣氛中,和四周的人們聊聊天——看熱鬧就得一邊聊一邊看,而屈忻顯然不是個很好的.不是個聊天對象。
高非攻依然暗中隨護,裴液肩著黑貓往前走著,在語聲紛亂中四顧尋找著位置。
然而來得晚,竟然幾乎沒有余位了,他正考慮躍到檐上,一個語聲忽然從旁邊響起:“那個.你沒位子嗎?要不坐這里?”
裴液一轉頭,一片藍白劍服,卻又是飛燕劍門一行。
他們依然是占的昨日的位子,而那位少女正有些猶豫地看著他,身旁剛好有處空位。
“啊多謝多謝。”裴液連忙感激地走過來,這地方確實好,遮陽、視野開闊,不遠不近處還正有一位說書先生。
飛燕劍門門服整齊,氣質出挑,周圍的人都不來近前擁擠。
“好巧,又見面了。”裴液含笑坐下,“昨日我見貴門兩位師兄得列劍冊,恭喜恭喜啊。”
任子昕聞言微笑一下,卻沒有說話,抬起下巴向長街示意了一下。
裴液轉頭看去,一道藍白身影正走從正道走來,其人面容深刻端正,衣襟干凈,鬢發整齊,行止從容,一手握著佩劍,和一位青衣官員謙聲交談著,往玉劍臺而去。
身后說書人正含笑道:“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正是‘隴西七劍’飛燕劍門的朱問遠真傳,劍列五十一,人稱【劍解風語】。昨日若有人在第一擂這里觀劍,應當記得他那手飄折精妙的《烏衣劍》,足列此擂前十。他在一擂連勝四人,而后只敗給了一人.”
“蘇行可!”
“不錯!”說書人撫須道,“只敗給了如今劍列第四的【龍頷取珠】蘇行可!”
眾人驚嘆,裴液聽得旁邊已有人小聲好奇道:“啊好像就是這家的門服啊”
任子昕微微昂著頭,矜持笑道:“可惜還是沒能排進五十以內,我和齊之師弟也都沒打過別人。”
裴液拍手,贊嘆道:“已經很厲害了——最后一場碰上蘇行可也太倒霉。”
“就是!!”任子昕一下覺得這陌生少年親切了不少,“真不知是怎么排的,這不就是把師兄送上去輸嘛!”
裴液想這說不定是隋大人拍板.贊同點頭。
畢竟坐的人家的位子。
任子昕控訴完,輕松了不少:“嗯你也是來打擂的嗎?”
“啊,不是。”
“.奧。”
正在這時,身旁人群忽然響起一陣劇烈的歡呼,不少人都直接站了起來,說書先生也同時含笑道:“來了。”
裴液好奇看去,卻見三輛幾乎一模一樣的青色車馬停在了盡頭,墨裙精髻的南觀奴正從上面下來,人如蘭花,細劍如花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