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頓飯吃完,鶴姓二人起身離席,鶴杳杳認真向裴液表達了分享國報的謝意,裴液說了不客氣,兩人就此告別。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祝裴二人的房門被輕輕敲響,裴液拉開門,鶴姓二人立在門口,鶴杳杳還是披著黑斗篷,前來拜別。
裴液和祝高陽將他們送到客棧外,約好神京再見,目送他們登上小橋又下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鎮子的盡頭。
雖是萍水相逢,裴液還是挺喜歡這位十分有禮貌的續道山劍者,其人劍道理解也極高極深,甚至有些令他想到和明姑娘談劍時的感受。
回過頭要返回客棧時,見祝高陽正托腮盯著他。
“……干什么?”
祝高陽瞧著他,沉思道:“你又認識了一位姑娘。”
“……”
“你好像不是通過什么手段吸引高門貴女的。”祝高陽分析道。
“第一,世界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第二,我本來就沒有任何手段。”
“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自然的純真,以及一種莫名的天命。”祝高陽仰頭思考著,也往回踱步,“自然而然,你就能結識到更多的貴人。”
“……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吧。”裴液翻個白眼,自顧踏進了門檻。
“難道是神螭契約的功效嗎?”祝高陽鍥而不舍地繼續皺眉喃喃。
……
壬午年三月的國報在初一刊行,初二朝著四方發去,到了初三、初四,至少神京周圍都已拿到了這份還熱乎的邸報。
對于很多已經在神京待了一段時日的人而言,“裴液”這個名字已并不陌生。但當看到“應列第三”四個字時還是難免各有驚色。
照絕大多數人的心理預期而言,在“三”前面添個“十”,已經是這個名字的上限。
外來的江湖人們對這個名字仍然處于只聞其事不見其人的狀態,這條消息只是更高程度地增添了這個名字的神秘,在神京再次掀起一波浪潮。
秋驥子作為院長的認可已夠令人驚訝,崔照夜為其人搖旗吶喊也不算新鮮,但楊真冰的署名確實從來沒有見到過。
“晉陽”兩個字就更沒有。
或者說沒有哪位劍者的名字是跟嗣子掛在一起的,嗣子之中更沒有任何一人主動露面,尤其是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間。
“晉陽”在一切人眼中都是過于神秘的,這位帝國的長女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露面,人們唯一知道的是她身具真血,而且生得極美,但畢竟也沒人一睹真顏。
據說年前神京朝堂的大幅洗牌、當今新相如日中天的背后就是這位殿下,但其實這條內幕知道的人也極其有限。
如今這個封號竟然猝不及防地署在了一位鄉下劍者的姓名之后,某種程度上這像是遮護和宣稱,令“裴液”兩個字仿佛有了來歷。
而在神京周邊,關于這個姓名的另一股風浪開始吹了過來。人們似乎終于知曉這個姓名消失的這些天里在做什么了。
八水之事是件初來神京的江湖人們都有所察覺,但都不敢輕易探究的事情。一十八塢上幾十名宗師、千百脈境修者、京畿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已足夠令人望而生畏,其背后隱隱傳說的蜃城、燕王這樣的名詞就更令人噤若寒蟬,尤其知曉更深些的,甚至能嗅到和宮墻里一些禁忌的關系。
如今就是這件事情似乎發生了某些關鍵的突變。
因為八水江湖之上正瘋一般地傳播:祝高陽、裴液二人,兩天縱橫三百里,殺六名青風使于河上。
至此,八水青風盡已梟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