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旁人過來,他親自將梅久從馬車里抗了下來。
梅久整個人被他披風籠罩著,旁人看不清她的臉。
墨雨見狀,上前一步,剛想說別累了公子,小的來。
就被傅硯辭掃過來的一眼定住了腳步。
墨風拉了墨雨胳膊一下,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傅硯辭已經大步邁上了臺階,剛轉過照壁,花園里的小廝立刻沖了過來——
傅硯辭抬腳就踹了過去,“悶頭悶腦的往哪里撞!”
小廝撲通跪倒,“侯爺侯夫人命大公子去正堂。”
傅硯辭想到了什么,臉色一沉,大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小廝還要等著傳話,眼巴巴地在后面跟著,“大公子——”
“等著。”傅硯辭冷聲道。
不多會兒,他回屋將梅久放下,對奶娘方嬤嬤吩咐了什么。
方嬤嬤看了梅久一眼,點頭應了是。
傅硯辭走出來,穿過了月亮門,小廝還在院外守著。
他一甩袍角,“帶路。”
等人的時候,總是顯得時間格外地長,正屋里又是茶盞碎裂的聲音。
接著是侯爺傅澈的咆哮。
也不知大公子說了什么,就聽侯爺一個勁兒地高聲罵道:“混賬!你個混賬!”
不多會兒,就見傅硯辭再次從正堂出來,徑自去了祠堂。
下人們屏氣凝神,大聲呼吸都不敢,耳朵一個個卻豎得賊高,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看來這大公子是被罰了,祠堂罰跪。
另外一人點頭:可不是怎的,老夫人壽宴鬧出這事,面上的確不好看……
老夫人的禪意園顯然也收到了消息。
“老夫人,大公子被罰了……”趙嬤嬤朝著院子人擺擺手,過來回話。
拐杖重重地捶地,“哼,都當我是個瞎子,我還沒死呢……”
“要不要奴婢去看看?”趙嬤嬤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
“旁人老奴不知道,大公子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什么人品老奴怎會不知?”
“大公子從小到大都是可人疼的,旁的不說,光是讀書溫書,老奴家的小孫子得讓人打著手心默書……可大公子什么時候讓人費過心,只怕日夜苦讀累壞了眼……”
趙嬤嬤跟隨老夫人多年,自是她肚子里的蛔蟲,說出的話都是戳在了老夫人的心坎上。
“大公子重情重義,要不是先前辜大人出了事……”
老夫人嘆了口氣,“辜大人是他授業恩師,當初出事他想讓侯府出面斡旋,不是咱們不管,是管不了……”
“唉,他以為將人藏起來,就萬事大吉了?這么些年,他不成親心里想得什么,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老婦我眼還沒瞎。”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趙嬤嬤嘆了口氣,對辜大人這件事,想必公子是怨的。
怨恨的可能不止這一件事。
“無論如何,壽宴上出了這件事,他也該漲漲教訓。”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嘆氣道:“怎么老二就沒事?”
趙嬤嬤眼睛一閃,嘴巴努了努,心里直搖頭。
先侯夫人是商賈出身,嫁妝豐厚。
只可惜命不長,后來侯爺又續娶了高門佟氏。
大公子幼年喪母,小時候老夫人對他還是疼愛的。
只可惜佟氏后來又生了二公子。
如今二公子也大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也不能全偏向大公子了。
趙嬤嬤人老成精,侯府里這些彎彎繞繞的,什么看不明白。
侯府佟氏把持中饋,哪個不長眼的丫鬟敢去勾引二公子?
怕不是嫌棄自己去閻王殿去晚了。
趙嬤嬤到底是可憐大公子,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這件事,不一定是大公子的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