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用早膳的時候,方嬤嬤就坐在她身邊,她話不多,不過臉色嚴肅,臉上的皺紋都一板一眼的,顯然是個規矩大的。
人與人往往打一照面,就能知道對方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
方嬤嬤問道,“今年多大?”
梅久如實作答:“十八。”
方嬤嬤頷首,“這在尋常百姓家也該嫁出去了。”
梅久沉默地吃著東西,不知道這話該如何接。
大公子傅硯辭雖然不用丫鬟,并不代表他的后院沒有丫鬟,
他前院用的全是小廝,至于先前老夫人也好,夫人也罷,送來的丫鬟都在方嬤嬤的眼皮子底下,在后院干活。
梅久的行為到底屬于出格的,因此方嬤嬤不喜,她也是理解的。
“既然跟了大公子,自然要一心一意對待大公子才是。”
方嬤嬤警告道。
梅久點頭,這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方嬤嬤又道,你后背的傷是為了救大公子?
梅久點了點頭,方嬤嬤的臉色好了一點。
“公子吩咐過了,老婦來給你上藥。”
她說著,拿來了藥箱,掏出傷藥。
梅久因為后背看不到,不得不讓方嬤嬤幫忙上藥。
她剛拉下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方嬤嬤目光卻在她脖頸上的紅痕上停留了一瞬。
她目光復雜地看向梅久,嘴巴翕動,“你是個有大造化的。”
梅久轉頭看向方嬤嬤,她又低垂了眼簾,面上又恢復了一板一眼的神情。
她手上的動作很重,上藥換藥的時候,挺疼。
梅久咬牙忍著,等換好了藥,頭上都沁出了汗。
“老奴我粗活干得多,手重,你要是不適用,我找旁人來給你換藥。”方嬤嬤道。
梅久搖頭,“多謝嬤嬤,勞煩嬤嬤了。”
她心里嘆息,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以前當灑掃丫鬟,也是要聽人安排的。
如今養傷不過是這點刁難,她并不放在心上。
方嬤嬤冷笑了一聲,又看了她一眼,“上好了藥,去榻上躺著吧,好好將傷養好了……”
梅久又躺了回去。
直到方嬤嬤的腳步遠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梅久這么一養傷就是五日,每日都是方嬤嬤過來,起初梅久傷重,也沒心思與方嬤嬤交好。
可她發覺,方嬤嬤話不多,似乎也懶得刁難她,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傅硯辭很忙,這些日子沒看到他,反倒是墨風,時不時地送一些東西過來,人也不進屋,一般都是托方嬤嬤轉交。
方嬤嬤對自己冷著一張臉,對墨風卻喜歡得緊,眉眼都含笑。
成天在床上躺著,時間久了,梅久也抗不了。
這一日天氣很好,她便慢悠悠地出了門,在院子里曬太陽。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院子里綠樹抽芽,有些花也早早盛開了。
梅久聽到身后響起了腳步聲,轉頭的時候,刺目的陽光讓她看不清來人的臉。
“沈姑娘。”墨風客氣問道:“傷好點了么?”
梅久客氣地回道:“多謝墨小哥關心,已經好多了。”
墨風點頭,“那就好。”
梅久對墨風的態度客氣又梳理,墨風卻好似不以為意。
梅久不由得將他和墨雨對比,兩個人的性格的確是不同。
“沈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只管說。”
梅久搖頭,她有什么能需要墨風去做的。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收下。”墨風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梅久的面前。
輕飄飄的一頁紙,梅久看著上面的銀兩,久久沒能回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