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個頭不高,甚至可以用小巧來形容,臉上一把絡腮胡子,皮膚黝黑,手中拿著鏟子上面還帶土。
就這么冒冒失失地撞在了傅硯辭的身上。
他的鏟尖甚至搡了傅硯辭腹部一下——
“放肆!”傅硯辭大怒,抬腳就踹了過去。
“大公子饒命、大公子饒命啊……”來人本就被傅硯辭撞得后退了一步,又被他一腳踹倒,摔了個狗吃屎,急急忙忙跪倒在地。
墨風也怒了:“大膽,竟敢沖撞了大公子!”
“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啊……”
這頭的動靜引來了一群人,傅硯辭面沉如水,看向他手邊還沾著泥土的鏟子,眸光微閃。
“這院子里的樹,是你負責的?”
“正是小人。”
傅硯辭點頭,緩緩道了句好,臉色緩緩浮出個笑。
對身后站著賣呆的下人道:“將人拿住。”
身后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將人給摁住。
“大公子饒命,大公子息怒啊,小的真不是故意沖撞大公子的……”
“大膽!”墨風難得沒求情,“你那一對兒招子,難不成長到后腦勺了?”
他說著緩步跪地,請示,“主子,如何處置?”
傅硯辭面上猶帶著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但見他薄唇輕啟,“二十大板。”
“是!”跟來的仆從領命,將人給拖了下去。
身后傳來那人凄慘的哭求聲,“大公子饒命,小的知錯了,唔——”
傅硯辭頭也不回的跨步離開了。
墨風緊跟著他,身后傳來奴仆的疑惑聲,“滿府上下誰不知大公子性子好,今兒個是怎么了?”
“噓——”另外一人小聲道:“興許是婆娘沒找好……”
“啥?”
“夏家的我給你說,心腸才歹毒呢,聽說前幾日……”兩人咬著耳朵嘀咕著。
墨風其實走得遠了,不過習武之人耳力好。
他聽到夏家的,又回想起之前大公子問的那一句……
心下一凜:這般巧?
他急匆匆地追上了傅硯辭,知道今日大公子心情不睦,他幾次欲言又止。
直到上了馬車,傅硯辭閉目假寐,不多會兒到了衙門。
馬車停下,傅硯辭掀開眼皮:“有話要說?”
“公子知道今日那人是夏衡,就是老夏?”
傅硯辭眼神平靜無波,眉毛微挑卻是將問題拋了回來,“我應該知道?”
“前幾日仗著老夫人傳喚,潑梅久姑娘一身水,害得她得病的那個婆娘……”
是夏衡的婆娘,人稱夏家的。
墨風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馬車拿起了腳踏。
傅硯辭撩起袍角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從容站定。
“那又如何?”
墨風小聲道:“恐怕會惹得老夫人不悅……”
“若是連一個下人都處置不了,這侯府我不待也罷。”
傅硯辭淡淡撂下一句,便進了衙門。
陽光灑進了屋,晃到人眼睛上,梅久緩緩睜眼,又抬手擋住了視線。
她反反復復地燒了幾日,今日燒才徹底退了。
本想下地,不過剛起身渾身就冒著虛汗,沒等落地,眼前一晃。
一個面生的姑娘扶住了她,“主子,小心點兒。”
梅久一時有點恍惚,記不起眼前人的名字,“你是?”
“奴婢是大公子派來伺候主子的,奴婢原叫羅桑,但請主子賜名。”
“啊?”梅久身體有些虛弱,腦子轉得也慢,第一時間想得卻是名字還能隨便換?
“羅桑這個名字你不喜歡?”
羅桑點了點頭,“主子可以另起一個。”
梅久心想:這也未免太相信她了,萬一要是取不好,取個冬梅,傻根兒,還不如羅桑呢。
“我眼下還沒想好,容我想一想。”梅久說著,下了床。
她又是稀飯又是苦藥,連著灌下去,雖說有的發汗排掉了,可如今還是想要如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