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狗咬傷的胳膊和腿……
梅久知道春桃有多愛美。
府里發下來的衣服,梅久一般是穿大號的,遮掩胸。
可春桃則不同,她總是要重新改一下,將腰收緊。
便是允許繡花的地方,梅久領子都是留白的。
春桃卻會在領子上,繡著一朵盛開的桃花。
幾個人之前一起睡大通鋪的時候,春桃永遠要睡里面,褥子墊子都要經常換洗,兩個人關系這么好。
梅久輕易不往她床褥上碰。
可想到春桃回來時候的強顏歡笑,她心里有些心疼。
她的手不過是裂開,這么好的東西給她涂手暴殄天物了。
給春桃涂腿和胳膊,應該可以祛疤。
不過大公子送來的東西,不問他就送人,又有些不好。
梅久想等傅硯辭回來親自道謝,然后再親自問他一下……
誰曾想等了很久,傅硯辭也沒回來。
倒是梅瑾困得打哈欠,“我去睡了,之前墨風說過大公子忙起來,幾日不回府也是常事。”
梅久想了想,轉身回到了書桌前,等不來他,她留個紙條吧。
公子需不需要是他的問題,感謝不感謝,是她的問題。
起碼要表達一下她的態度。
于是,梅久對照著千字文,三字經,給傅硯辭留了個字條。
這才回房睡了。
傅硯辭回府之時,已經月上中天,草叢里的螞蚱都知趣得不叫了。
他沐浴完畢,抬頭揉了揉脖子,本想上床,突然一只信鴿落在了窗上。
他徑自起身,從信鴿腿上拆下紙條看完。
提步來到書房,將紙條投入火中付之一炬,隨手提筆寫了回信綁回信鴿身上放了出去。
他剛一轉身,就察覺桌子上的異樣。
他走回去,這才察覺硯臺之下壓著紙條。
他心中一奇,緩緩打開:多謝公子的藥膏。
這是第一句。
第二句:您真是個好人。
梅久敬上。
傅硯辭側頭看向了梅久的廂房,嘴角無意識地上浮了下。
提筆寫了回信:不謝。藥膏兩個字,寫錯了。
錯字寫十遍。
梅久沒等到傅硯辭,雖然早早睡了,睡得不實。
她就是這個毛病,心里有事惦記,睡覺就睡不好,第二日天還沒亮,她就咬牙起來了。
以她這幾日對大公子傅硯辭的了解,他是個極自律之人。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還早。
每日晨起還要在院子里舞劍。
梅久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匆忙洗漱,然后便跟梅瑾一起到院子里蹲馬步。
昨日蹲了馬步,早起她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可還是咬牙繼續蹲。
今日她甫一出現,院子里舞劍的傅硯辭就察覺了,不過他仍是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走招式。
墨風站在木人樁前面,抬手飛速地走著招,那木人樁被打得原地轉圈旋轉,卻依然安安靜靜不發出聲音。
發出動靜的是墨雨,他嘿咻嘿咻,呼哈呼哈地,在角落里拎石錘,兩個巨大的石頭被他做成了石錘。
他左手拎完換右手,單手拎完仰頭用脖頸頂,余光看到再次蹲馬步的梅久仿佛大清早見了鬼,一分神,險些擰了脖子。
“你、你——”
此時傅硯辭一個回合招式運行完畢,回頭收了劍,墨風及時遞過汗巾,他抬手接過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梅久。
梅久有事相求,臉上掛著標準的酒店式迎賓微笑:“公子,早!”
只是迎賓人家是彎腰,她此時還原地蹲著馬步,就有點不倫不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