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面容扭曲,十分猙獰:“腿、腿腿……腿肚子抽筋兒了……”
梅瑾趕忙道:“腳尖兒點地,用力。”說著,幫她揉了揉腿。
梅久這才緩緩止住了抽筋兒。
她這忙活一早晨,身上的衣服都出了汗,額頭也都是汗。
可梅瑾沒說停,傅硯辭他們也都沒停,她只能咬牙繼續硬挺。
她眼睜睜地看著:傅硯辭練了劍,舞了槍,又耍了刀。
等他再要拿起弓的時候。
余光看到了什么,手中動作一滯,復又將弓放了回去。
“今日就到這吧。”他下了令。
墨雨正練得積極,聞言并沒多想,“今日公子怎么結束得這般早——”
墨風抬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石錘,不著痕跡地碰了下他的肩膀。
墨風道:“公子昨日回來太晚了,今日還有要事要辦,不宜太過勞累。”
墨雨剛想說以前回來晚到只剩下闔眼皮的功夫,公子都練足了時辰,這才哪到哪?
傅硯辭已經揉了揉肩膀,“左胳膊有些擰了。”
墨雨:……
一看終于結束了,梅瑾毫無波瀾地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穩穩站定,轉頭看梅久的時候,她已經下意識地腿軟,癱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著,像三伏天村長院門口拴著的狗。
頭上的汗如雨下,她低頭抬手擦,一擦一手的汗。
擦著擦著,忽覺哪里不對,眼前出現了一片陰影。
她緩緩抬頭,仰頭就看到傅硯辭神邸般的臉。
逆光而站他的神情其實看不清楚,不過梅久能想象到他那沒有絲毫表情,禁欲的臉。
他手指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梅久剛想抬手接。
他已經自顧自地擦著下巴的汗水,“說吧,今日想要什么。”
梅久愕然,這般明顯?
傅硯辭本想說,你求人的時候,姿態放得極其謙卑,讓人一眼洞穿。
話到了嘴邊,他道:"無利不起早。"
梅久心想:還真對。
早起的鳥兒沒蟲吃,她沒事早起作甚,睡懶覺不香嗎?
“奴婢是有事情想要問大公子,奴婢近日可以出府一次么?”
梅久知道傅硯辭不喜春桃,所以第一時間并沒提春桃。
“出府為何?”
梅久輕嘆口氣,“奴婢家里事……奴婢想要再去趟鬼市。”
眼看著就過了大半個月了,她總要去看看盈利沒有。
春桃娘雖然沒有了,賭坊的銀子還沒結清。
傅硯辭擦著汗,點了點頭,“什么時候想去,讓梅瑾跟著。”
說完,他就要走,梅久又抻著脖子道:“昨日多謝大公子的生肌膏,很好用。”
她說著,抬起了雙手搖了搖,示意療效。
傅硯辭瞥了一眼她搖晃的雙手,目光卻是在她紅潤的臉上駐足了一瞬,薄唇輕啟:“不是已經寫了紙條道了謝?”
“那怎么能一樣?親自道謝,才是奴婢的誠意。”
梅久狗腿諂媚道:“昨日奴婢第一時間就要謝公子,只是公子日理萬機,奴婢才給公子留了紙條……”
“奴婢一早就起來,打算親子謝公子,多謝公子。”
梅久再次彎腰作揖道謝。
傅硯辭冷哼了一聲,“日理萬機?我又不是殺雞的。”
梅久:……
是一個雞嗎?他倆到底誰文盲,這笑話真冷。
“還是要謝謝公子心胸寬廣。”梅久再次彎腰道了謝。
“有事說事。”
梅久剛要再次彎腰,肩膀被他抬手摁住,“你是要送我出殯么?”
梅久這才反應過來險些連著三鞠躬。
“奴婢……是想問,那生肌膏奴婢是自己外用?”
“那你還想兌水內服喝了不成?”
梅久:……
這傅硯辭看起來脾氣溫和,今天早晨是吃了炮仗么,怎么一句連著一句話懟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