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朕對不起你們兄弟,也讓你們好生活到現在,太子啊,你可千萬不能做愧對列祖列宗的選擇啊!”
“父皇說的是哪件?”季允宸拿起魚竿,把貪心的錦鯉扔回,懶洋洋問道,“孤這些年,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父皇現在才想起教導,是不是有點晚了。”
成惠帝冷哼一聲:“先帝廢除女官,將后宮大權集中于首領太監之手,何嘗不是為了集中皇權,避免無知婦孺干涉朝政,你今日所作所為,是想不敬先祖嗎?”
“父皇若是翻來覆去只會這幾句,孤都聽膩了。”季允宸不動如山,“說到不敬先祖,孤倒是疑惑了,先帝廢除開國先祖開創的女官,與孤重啟先祖榮光,究竟誰是誰非?
更何況,父皇親身經歷過,必然知曉是集中皇權,還是禍亂后宮!”
“你個逆子!”
“不敢當。”
成惠帝氣得兩眼通紅,捂住嘴巴開始咳嗽,海明業默默上前給他遞了一杯茶水,服侍他喝下。
等到咳嗽緩和下來,季允宸虛偽地來了一句:“父皇可要當心身體。”
“太子。”成惠帝臉色蒼白,他語重心長,“先帝雖然行事激進了一些,但是本意不壞。
如今天下大權盡在你我之手,無人敢置喙,且如今廢除女官成效顯著,天下女子各就其位,再也無法和主君唱反調,于公于私都是為了霽朝。”
季允宸卻說起無關的事情:“父皇,你知道承安現在在哪嗎?”
“哦,孤倒是忘了告訴你,承安是小八的字,他自從十七歲那年帶兵前往塞外,如今四年沒回長安了。”季允宸側身看著面容憔悴的親生父親,語氣淡淡,“如今承安直入突厥,過不了多久,這片肉眼可見的土地全部歸入霽國的版圖。
父皇以為,孤富有四海,如何容不下女子發揮才能?”
成惠帝再次冷笑,他看向大權在握的兒子,眼里閃過一絲惡意:“太子可知,先帝是如何死的?
他用權力滋生了惠德皇后的野心,一山不容二虎,先帝雖然略勝一籌,但是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聽聞太子娶妻,不知會不會重蹈先帝覆轍啊!”
季允宸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太子妃若是有惠德皇后一半的聰慧,孤在這就謝過父皇謬贊了!”
成惠帝不再說話,季允宸看了一眼時辰,他站起來,朝他作揖,轉身離開。
“給朕拿壺好酒來!”
海明業擔憂看了他一眼,還是低聲應道:“是。”
今天天氣不錯,成惠帝瞇著眼,喝了一口酒,他低聲喃喃:“若是先帝有這番度量,惠德皇后也不會……”
他沒說完,但是海明業的腦袋卻愈發低了。
成惠帝沒想放過他,他把魚竿扔到一旁,聲音帶著淡淡的興奮。
“明業啊,你說若是先帝知道太子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蹦出來?”
也不需要人回答,亭下的男人繼續說:“不,不會的,惠德皇后可不會讓他做這種蠢事。”
海明業和他身后的奴仆如同虛影一般,安靜充當透明人,成惠帝發泄了一通,他臉色正常起來,大手一揮。
“叫珍妃過來伺候。”
“是,陛下。”海明業松了一口氣,讓人通知珍妃。
長安風起云涌,蘇州卻是一片安然,李扶音和寧如薇幾人站在一個茅草屋前,安靜等候主人指令。
木門突然打開,一個氣質溫和的中年女子笑著開口:“此處偏僻,幾位女郎突然到訪,可是需要幫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