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把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到另一個臥室清理掉身上的血漬,和衣躺下。
她強迫自己睡下,可是手中還留有那東西的觸感,精致又冰冷。
那小小的東西,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有。
而符合承安情況的,只有一人。
定王殿下真是騙她好苦啊!
看她表現出來的崇拜,承安那時候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好騙?
還是暗地里自豪,竟然有一個女郎對他如此欽嘆?
李扶音的雙眼無神地望著上方的位置,承安是定王,那么七郎的身份顯而易見。
她努力冷靜下來,若是其他世家子,她這段經歷只有三人知道,等過了感情濃郁的蜜月期,他們都能輕易脫身。
可是皇家呢?
李扶音現在已經不確定兩兄弟對她的感情是真是假,萬一只是他們閑暇之余的游戲呢?
至于她自己,李扶音摸著自己胸膛,她如今心里除了茫然,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無助。
坦誠地說,李扶音是心動的,她之前沒談過戀愛,這輩子及笄之后就遇到兩個如此優秀的郎君,他們會討她歡心,相處極為愉快。
可是三人的關系太過復雜,她不敢想象未來,只能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李扶音有些無情地想:兄弟倆誰能娶她,他們兩人必須先解決內部矛盾,絕不能讓她陷于世俗熱議中。
如今所有的想法都沒作廢,皇權之下,她只能被動承受。
李扶音苦笑,她放任自己清空思緒,很快就下定決心:這段關系絕對不能再繼續了。
又有些不甘心,本來一切都往好處發展,他們的身份怎么就……
走神了一會,她發覺臉上一片冰涼,才發現自己哭了。
擦干眼淚,想到明日的事情,李扶音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下。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的季允澤似乎有些不平靜,他努力抬起手臂,想要挽回什么,但是藥效的作用下,只能再次沉睡。
翌日,季允澤睜開眼睛,一旁守著的齊策松了口氣:“殿下,您醒了?”
他告罪一聲,上前摸了摸季允澤的額頭,見沒有發燒,笑道:“殿下洪福齊天,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刻,接下來好好休養即可。”
季允澤摸了摸眼瞼,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少女親吻的觸感,垂眸遮擋住眼底的笑意,再次抬頭神色已經恢復正常。
“仄臘部怎么樣了?”
“將軍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將仄臘部拿下了。”齊策眉眼帶笑,又說,“您昨日受傷,但是也把仄臘部最兇猛的將領砍殺。
兄弟們都憋著一口氣,戰斗兇猛,想要為您討口氣,如今正在掃尾。”
“嗯。”季允澤強撐著起來,他剛想說什么,腰部的虎符突然掉落。
齊策撿起來交到他手里,有些膽戰心驚,昨日他們深入仄臘部輕裝簡便,季允澤的虎符原本隨身帶到胸膛處的,可能動作太大,這才掉了下來。
“還好還好,沒被突厥余孽撿到。”
他松了口氣,卻發現面前的定王殿下神色不對。
“將軍,這虎符可是有什么問題?”
季允澤摩擦手上的虎符,心里在想阿拙是否發現了?
聞言搖頭,他轉移話題:“無事,仄火部如今有什么動靜嗎?”
仄臘部和仄火部都是東突厥的游牧民族,是除了王庭之外最大的勢力。
齊策搖頭:“沒有,屬下發現他們似乎準備轉移?”
季允澤冷著臉:“讓人去交涉,若是想要歸順大霽的,本將可以放過他們,若是他們想要獨立在外,休怪本將和身后的大軍不客氣!”
“是。”齊策抱拳應下,他走出外面,端來一碗味道濃郁的藥劑,“將軍,先喝點藥吧。”
季允澤接過一口悶下去,他擺擺手讓齊策離開。
躺在虎皮坐墊上,季允澤壓下心中的不安,虎符這般容易掉落,阿拙是不是已經看到了?
她心中該如何想?
心緒雜亂,季允澤恨不得再次入夢去打探一下少女的想法,可惜如今兩人都不會入睡,這個想法只能落空。
他走出營帳,目光落在南方的方向。
不管如何,得加快速度回長安了。
“院長。”李扶音笑著給王席蘭見禮。
王席蘭笑著點頭:“阿拙來了,坐吧。”
她們此時站在女學的閣樓上,俯視著下方來來往往的人群,今日來參選的女郎很多,好在陳徽和宋玉晴幾人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景,場面并不算混亂。
王席蘭看了一會就不感興趣了,她坐下來,桌面有一盤棋盤,開始自娛自樂起來。
李扶音目光從下方的人群中移開,除了一些氏族貴女,穿著質樸的女郎不在少數,看來這段時間她們的宣傳沒有白費。
她坐到王席蘭對面,撐著下巴圍觀她的棋局。
白子落下,將黑子推入絕境,王席蘭斜睨她:“動來動去的,你有什么話要說?”
“院長,我有一個計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