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區周圍唯一的聲音就是貓叫,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小區內,楊牧拿出鑰匙熟練打開米粉店后門,將后備箱的編織袋扛進廚房锃亮的料理臺上,之后他又轉身出去,將車開走很遠停好后,才又步行返回廚房。
這個廚房看起來跟別的廚房好像沒什么區別,除了面積比外面會客區還要大,水池正上方的墻面上有個嵌入墻里的鐵鉤,水龍頭是活動可拆卸的,其余地方都與普通廚房一模一樣。
女孩再次醒來時,感覺頭脹得要炸開了一樣,周圍是完全陌生的景象,她花了好長時間,才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倒著的。
她想抬手揉揉腦袋,但胳膊完全動不了,她再次強撐著把眼睛睜開,這回她才發現,不是東西倒著放,而是她正被吊在一個滿眼灰白色放了許多東西的房間內。
她想出聲大喊,但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她像一條咸魚一樣被人吊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甚至回憶不起來她是怎么從家里出來的。
“醒了?”清朗好聽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她掙扎著看過去,這時才發現有個人正坐在門邊一個紅色塑料凳上,面上是淺淺的笑容,平靜又安寧,跟她此時的水深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噓……”楊牧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慢慢走近,低聲問眼里滿是恐懼和困惑的女孩,“對了,我還沒問過你喜歡聽什么音樂,你喜歡古典音樂嗎?”
“如果你要是沒意見,那我先放一首吧。”
楊牧自顧自說著話,從對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黑膠唱片機,慢悠悠搗鼓了一會兒,舒緩低沉的大提琴聲在廚房里響起,他舒服地嘆了一口氣,跟著緩慢的音符輕輕動了兩下脖子,等他再次轉過身時,手里已經拿著一把雙刃尖刀,刀尖處極細,越往上刀刃越寬,女孩驚恐地盯著他,眼淚不自覺從額頭上掉下,落到干凈的水池里。
“六分鐘,”楊牧緩緩走過來,左手固定住女孩的頸部,大拇指放在一處跳動得極快的皮膚上,“就是這里,這首音樂結束,你就解脫了。”
天還沒亮,楊永波從樓上下來,他將卷簾門緩緩提起,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手中的動作,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樣,又將卷簾門放下鎖好。
他繞過大門,來到米粉店后門,從兜里拿出一把不常用的鑰匙,輕輕將門旋開。
廚房的墻是灰白色的瓷磚,大量噴濺的血跡從上面流下來,沿著墻面流到臺面上和水池里,外沿有些干涸的血跡已經發黑,越往中間顏色越鮮紅,強烈的色彩對比,讓整間屋子有種極度詭異的氣氛,空氣中充斥著甜腥味,楊牧靠坐在對面的臺子上,耳朵上帶著降噪耳機,正專心致志聽著唱片機里的音樂。
楊永波將后門鎖好,上前一把拽掉楊牧的耳機,臉色陰翳灰暗,“肉排呢?”
楊牧輕閉了下眼睛,像是在回味剛才的音樂,然后在楊永波越來越狠的表情中,抬手指了下角落的凍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