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道觀,師父們也是這么和他說的。
“不要。”果果撅著小嘴巴,忽然眼前一亮,主動把對聯拿起來:“我幫大兄貼對聯,大兄給我壓歲錢。”
說完,她也不管李子冀同不同意,拿著對聯就跑到了外面等著。
李子冀望著小丫頭的背影,臉上帶著笑容,其實他不止一次慶幸自己在遂寧城撿起了小丫頭,果果的存在為他單調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貼好對聯,李子冀退后幾步看著,貼的很整齊,左右勻稱,只是橫批還沒貼,得拿個椅子墊在腳下才碰得到上面。
“一年好運隨春到。”
“四季財源滾滾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對聯。”
木南山不知何時站在了李子冀的身旁,看著剛剛貼好的對聯,略有些驚訝。
這樣的對聯,通俗易懂,簡潔干凈,只不過...太通俗了些。
對于木南山的突然到訪,李子冀也是覺得有些意外,自從那盤棋之后,兩個人就沒見過面,他還以為對方早已經離開長安回到了儒山。
“你沒回儒山?”
木南山搖了搖頭:“圣朝的年節最濃,既然來一次總要體驗一番,何況年后儒山的長輩會來一趟,屆時我會跟隨一同回去。”
李子冀點點頭,這么看來長安城的流言非虛,為了平息圣皇的怒火,儒山的確遣人過來交流溝通。
今天就是年節。
放爆竹的不僅僅只有果果,整個長安城的爆竹其實就沒有停下過,站在外面能夠很清晰的嗅到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火藥味道。
“回去之后我一直在復盤,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你會下出那樣的棋。”
李子冀那晚的下法用豪賭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甚至就像是早已經預知了結局,然后回到開始重新布局一樣。
木南山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棋。
李子冀平靜道:“無路可走,那就只能賭一賭,如果正常下,我沒有勝你的把握。”
木南山將手里提著的禮物遞給了果果,年節登門,總要帶些禮物才是:“我也沒有勝你的把握,之前你說過,看我的開局便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也見了你的開局,同樣清楚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李子冀沒有說話。
木南山輕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同意下山?”
李子冀一怔:“不是儒山的安排?”
木南山也是怔了怔,然后很罕見的露出了笑容:“的確是儒山的安排,但我想說的是只要我不愿意,誰也沒辦法讓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他抬頭看著天空,天公作美,今天的天氣很好,萬里無云,陽光明媚。
“我只是很好奇,好奇這片天地在改變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一千多年沒有變過,你不覺得太無聊了嗎?”
木南山收回了注視著天空的目光,轉而放到了李子冀的臉上,他從未與人說過自己的真實想法,眼下是第一次。
他只和李子冀見過一面,下過一盤棋。
但有些人就是如此,見過一面之后就能說很多話。
“以前我聽過一句話。”李子冀拍了拍果果的小腦袋,示意她回到鋪子里休息,然后接著道:“改變就是好事。”
“一個人可以不停的變,做好準備甚至不需要做準備迎接不一樣的自己,但人只是人,天下是不一樣的。”
“無論什么時候,和平都是最寶貴的東西,一旦你想改變,那就總會出事,會死很多人,而改變之后的世界呢?最終還是會形成新的競爭,直到再度恢復平靜,再度麻木一千多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