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也是如此,一百幾十年來,他從未下過群山,唯一算是有情感在的便是陪著他守在群山的師父鬼谷子,但現在鬼谷子已經死了。
只是和木南山比較起來,神子的心里多了一些迷惘,這本該是永遠都和他沒有關系的一個詞匯,但現在卻的的確確的出現在了他的心里。
從踏足這個濁世開始,神子就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他要成為飛升境界的修道者,如此便能夠掌控一切。
可他終歸還是沒有達到飛升境界,而且即便是李子冀已經達到了飛升境界,面對這樣開始毀滅的世界依然會感到無能為力。
自己所走的路是正確的嗎?
君上的臉上毫無表情,他不在乎自己正在朝著天空墜落,也不在乎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空間亂流或者落到某處摔的尸骨無存,他只在乎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一統天下之后盡心盡力創造的這個世界,如今卻開始分崩離析,這就像用心雕琢了一個藝術品,小心翼翼的呵護了許多年,結果被人蠻橫不講道理的摔碎。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歡。
“如果這就是天問,那算是什么考驗,我們又該給出什么樣的答案?”
木南山思考著這個問題,同時也詢問著其余三人。
的確,如果所謂的天問代表著世界毀滅的降臨,那么身處其中的他們又能去做什么?
無盡的天空像是破碎的鏡面,裂出無數宛若蛛網的痕跡。
又哪有人能夠在這樣的考驗下做出回應呢?
或者說,在這樣的毀滅之下,無論做什么都是沒有意義的。
“也許我們剛開始的猜測是對的。”碎石劃破了君上的額頭,他忽然看著李子冀說道。
之前他們曾經猜測過,所謂的天問其實在所有人進來濁世之后就已經開始了,那么現在的世界崩塌其實就根本不是天問,而是代表著觀圣卷的結束。
天數卷濁世篇的最后就是以毀滅而終結。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濁世篇的最后,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待著世界毀滅之后,自然而然便會清醒過來,回到外面。
沒人能確定,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任何辦法。
李子冀望著四周的空間裂縫里面呈現出來的諸多景象,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很重要。
在濁世當中的近二百年時間里,是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長度,哪怕是一開始明知是虛假的,在如此漫長的時間里也會生出情感。
就像老道士壽終正寢之時李子冀一路捧著骨灰盒子去了須彌山,那是他走過最漫長的一路,遠比渾渾噩噩百年時間還要更長。
就像佛子明知會死也要身化業力之門一樣,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心中所在意的,心中所愿的,早已超脫了真假本身。
或許世界是假的,但愛是真的。
四人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天空靠近,然后就在即將碰觸到一起的時候引力再度掉轉,重新恢復了正常,從最高處開始,四人重新朝著地面摔落下去。
身上似乎燃燒著火焰,奇怪的是并不會燙傷身體。
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