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部戲配角是接力式的分段出場,不會同時出鏡,而敵人則是碾壓式的不可戰勝,不是大炮就是飛機。
這就讓段一寧的強人氣質,被分攤和對沖掉了,沒那么奪人眼球。
唯有主角劉東君是避無可避的受害者,如同取經路上的唐僧,時刻處于一堆強人的光芒籠罩之下。
幸好小劉同學的人設本就是個萌新,是半島戰場上的半個“局外人”,或者說是“人肉攝像頭”。
陳一鳴為了去歐洲三大擼獎,對傳令兵的成長刻畫得極為克制,一直到電影結局,這個人物的思想境界也只是介于“盡士兵之責”與“對堅果憤怒”的中間階段。
這樣一來,人設上就比較類似《士兵突擊》前半段的許三多,給人的觀感是可嘆、可憐、可恨,但是絕對不可愛。
陳一鳴思索良久,覺得這樣的設計確實有些偏離華國戰爭片的調性,帶了點兒西方反戰電影的黑深殘味道。
他不由得啼笑皆非,這算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嗎?主旋律洋務運動?
……
陳一鳴之所以趕在春節放假之前,興師動眾地把大部隊召集到駐地,是因為打算做一次全組的劇本圍讀。
3天時間正好把劇本完整地讀一遍,各部門和所有主創都可以明確自己的任務,了解各自的界限,做到心中有數。
眼下如意算盤被段天才徹底打亂,陳一鳴不得不另做調整。
雖然內心已經隱隱打定了主意,但他沒有貿然找人商量,而是晚上找時間先去拜訪了一下范團長。
老范和團政委春節前都在晉北駐地,只不過兩人中會有一人常駐山上帶隊,今天剛好是他回來換班的日子。
整個工兵團在這邊都是“借住”,因此老范這個團長的居住條件也一般,只是從8人間進化到雙人間。
陳一鳴推門進屋時,范團長正坐在床沿上,赤腳踩著正冒煙的水盆,手里捧著大茶缸子呲溜熱水。
屋子另外一頭,還有一個人背對著門口,正在床邊的書桌前伏案寫著什么。
陳一鳴鞠躬點頭問好,“范叔晚上好,同志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divclass="contentadv">老范跟他很熟了,只是點了點頭,放下大茶缸子幫著介紹。
“老曹,這是獻禮片的導演陳一鳴,別看他年輕,已經是票房過億的大導演了。”
“小陳,這位是我的搭檔,工兵團政委曹兵,你叫曹叔就行。”
陳一鳴快步上前,與站起轉身的曹政委握手問好。
政委同志是個中等個頭的中年人,面相手相都很糙,看不出具體年紀,國字臉的一般人長相,身材不高也不壯。
氣質上十分柔和,跟老范擺在一塊兒,很有點李云龍與趙剛的既視感。
曹政委放下筆就要不聲不響地出門兒,顯然是打算把房間留給陳范二人談事,不過被老范直接叫住了。
“老曹也聽聽,咱倆輪班在這邊,回頭你和小陳打交道的機會不會少,正好熟悉熟悉。”
然后轉向陳一鳴問道,“是施工方案有變動嗎?我今天剛從上面下來,進度還算順利。”
陳一鳴搖頭道,“跟置景沒關系,我過來是想向您請假幾個問題。”
老范哈哈一笑,“這可難得了,伱這個大導演,找我這個大老粗,能請教個啥?”
陳一鳴附和著笑了笑,然后開口問道,“范叔,你是老兵見多識廣,你說真打過仗見過血的兵,是不是打眼一瞅那氣質就和常人不一樣?
我知道郜叔是一等功,想必是尸山血海里打過滾的,可是那次在茶室里見面,我怎么就沒感覺他和你有什么不一樣呢?”
老范愕然地收了臉上的笑,正色問道,“你怎么想要問這個?”
陳一鳴就把今天段一寧“人前顯圣”的經過給兩人敘述了一遍,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