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都免不了拍到吐,何況劉東君這個萌新呢。
一輪走完,休息20分鐘,再來!
劇組就這樣按照一小時兩次的頻率,一直拍到5點多天色漸暗才正式收工。
回去的路上,陳一鳴拉上祥瑞和保羅,上了段一寧和劉東君的車。
車子啟動,還沒等陳一鳴打開話題,老段自己已經忍不住開始教導徒弟。
“木頭,你是演木頭不是真木頭,你得放松,松弛下來。
最后那一遍,你緊繃得針都戳不進去,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劉東君一臉苦惱地說道,“師傅我知道要放松,可我松不下來啊,攝影師在我身邊穿來繞去,我總擔心自己撞上他。”
段一寧一言打斷,“跟你說了幾次了,要置鏡頭于不顧,權當鏡頭不存在。保大師比你有經驗,人家都擔心撞車,你瞎擔心什么?”
陳一鳴趕緊叫停還要大力輸出的老段,“段老師,教徒弟等回去再教,現在讓我先說兩句。
老段,常規來講,置鏡頭于不顧是對的,你這么教,絕對沒問題。
但是,《1951》恰恰不是一部常規電影,它是一鏡到底的,常規的表演經驗,在這里不一定適用。”
段一寧條件反射地就想反駁,不過他想了想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右手一伸示意陳一鳴繼續往下說。
“老段,我想你比我更懂,演話劇與拍電影相比,最大的區別在哪里。
現在你就好比是戲班的臺柱子,你在臺上一亮相,整個場子,從幕后到臺前,從臺上到臺下,全都是你的地盤,你的領域,你的責任,整個戲班都指著你吃飯!
想想看,伴奏胡弦兒錯了個音,你要不要遮掩,搭檔的武行出場慢了半刻,你要不要墊場?臺下有觀眾喝倒彩,你能演一半說重來嗎?”
陳一鳴發現自己這段話剛說完,段一寧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灼灼逼人。
“一鳴你繼續說,我聽出點兒意思了。”
“老段,在這部電影里,你的搭檔不止是小劉,亦或是李明亮、張毅、毛豆、張宇,你的第一個搭檔,首先是保羅!
登臺表演的不止你們師徒二人,亦步亦趨的保羅同樣是參與者,他不是觀眾,是戲中人。
今天的磕磕絆絆,不止是因為木頭太木頭,還在于老段你完全沒有意識到保羅這個搭檔。
我們所要追求的,是你們三人之間的默契配合,你和小劉完美遮掩掉保羅這個影子。
你們三個是一個整體,兩個明面一個暗面,缺了誰都不行。”
陳一鳴說到這里刻意放慢語速,并示意接下來的話祥瑞重點翻譯。
“老段、小劉、保羅,以后的排練,你們三個要一起參加。
進一步拆解整場戲的分鏡,把機位變動加入到表演節奏中一起考慮,你們不僅要熟記彼此的行動,更要理解對方選擇如此行動的目的和意義。
只有這樣,你們才是一個整體,當任意一方有疏忽或錯漏時,其他兩人才有主動出手協調的可能。
我們這部電影有太多長鏡頭,如果靠一次次地反復重拍,然后從海量的素材中挑出所有人剛好都沒犯錯的一場戲留用,那我可以斷言,拍到明年這部電影也拍不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