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放看看這個。”
趙云隨手拋來一物,耿苞慌忙接住,正是公孫度響應曹操的消息。
“伯放,我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是誰給公孫度的勇氣,敢跟朕作對?“
趙云無奈地笑了笑,如今草原十八部對他馬首是瞻,位居遼東的公孫度居然敢響應曹操,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嗎?
繼而,趙云話鋒一轉,冷若九幽道:“中書省即刻擬旨,命草原十八部共獵遼東!”
……
另一邊,暮色浸染鴻臚館的琉璃瓦,檐角銅鈴在晚風中輕顫。
小喬踩著青石板上斑駁的槐影蹦跳著,翡翠扳指在她纖白的指尖飛旋,碧色流光在暮色里劃出螢火般的軌跡。
她正要跨入天字號院時,忽見庭院深處卷來一片玄色衣袍,金線繡的虎紋在暮色里泛著冷光。
老喬來了,好像還帶著情緒?
“洪叔,這個給你!”
小喬把翡翠扳指往喬洪掌心一塞:“我突然困得眼皮打架......”
話音未落,小喬便往東側長廊竄去….
“喬語,你給我站住!”
喬蕤的怒喝震得廊下燈籠搖晃;他望著女兒消失在長廊的身影,眼角細紋不受控地抽動。
十五年了,這丫頭自打會走路就慣會這般金蟬脫殼。
當年,在廬江老宅,她也是這般抱著剛摘的蓮蓬,赤著腳丫從書房窗欞下溜走,徒留滿地青翠的蓮葉。
喬洪躬身呈上翡翠扳指:“將軍,北明皇帝讓我們明日午后......”
“這丫頭是不是又闖禍了?”
喬蕤接過扳指時,指節捏得發白。玉質觸感溫潤,倒讓他想起小喬周歲時抓周,軟乎乎的小手攥著他戰甲上的青玉帶扣不松,奶聲奶氣地喚著“阿父阿父”
隨即,喬洪開始敘述他們在街上遇到趙云之事…..
待聽到小喬用腌梅子潑趙云馬車時,喬蕤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真是膽大包天!”
案上跳動的燭火映著他鬢角星霜,那些白絲多是這些年為這丫頭愁出來的;去年這丫頭伙同汝陽公主騎大王的御馬,搞得公主摔下馬背,沒過多久又帶汝陽公主去摘山上的野莓吃,害的公主上吐下瀉,哪次不是他連夜進宮請罪?
如今倒好,剛到河北明知是北明皇帝的車駕,她直接用梅子潑去…..
忽然,廊外傳來夜鶯囀鳴,喬蕤心頭驀地一軟;這丫頭做事雖然看似莽撞,但卻實實幫他們省了時間,畢竟早一天見到趙云,才能早一天完成任務。
“阿洪,去請楊公!”
“諾!”喬洪躬身應諾,快步走向楊弘的房間方向。
楊弘進來時,正見喬蕤對著案上翡翠扳指出神。燈影里將軍的側臉輪廓如刀削,眼角卻凝著化不開的柔光,仿佛看著的不是玉器,而是女兒幼時攥在手里的鼗鼓。
“元盛兄好福氣啊。”
楊弘的嘆息驚醒了喬蕤,“我家玉兒若能有小喬半分機敏......”
“機敏?”
喬蕤苦笑搖頭,指尖無意識摩挲扳指邊緣,那里有道細微缺印,定是白日里磕碰所致,這就像小喬總會在闖禍后悄悄留下修補痕跡一般。
去年,小喬摔碎青瓷瓶,就用金漆勾出纏枝紋;前年,扯破他的披風,就熬了三夜繡上虎頭補丁,說這樣才威武。
更深夜寒,喬蕤與楊弘談完正事后,提著羊角燈來到小喬房外。
雕花窗欞透出暖黃光暈,他駐足廊下,暖黃的燈光下,這丫頭好像在縫補他的衣裳….
“阿父......”
帶著鼻音的輕喚飄出窗縫。
喬蕤滿目慈愛,將羊角燈輕輕掛在檐下:“語兒,早些休息!”
“阿父,明日我想跟你去北明皇宮!”
喬蕤本想拒絕,嘴角動了動,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月光漫過回廊,照見喬蕤離去的背影,他高大威武,又滿是為人父的柔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