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真正的扶蘇么?
哪怕是遭受了如此巨大的變故,他也依舊是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調整自己的心態,從而做出最正確的、最完善的選擇。
與其培養另外一位接班人,不如現在就為之前的接班人鋪路,三年的時間不僅可以讓國內的變法更進一步,還可以讓天下人以及朝臣逐漸的接受長公子的存在。
如此一來,三年后即便扶蘇“病逝”,長公子贏文的地位也已經穩固,權力的交接也已經完成!
想到這里陳居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扶蘇,眼睛中都是贊賞,他低聲道:“那么,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他已然做好了準備。
夜深了。
陳居離開咸陽宮的時候,整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些許無奈的贊嘆。
無奈是因為扶蘇的“死”已然有了一個定數,太醫令已然救不了他了;贊嘆是因為扶蘇當機立斷的選擇。
而等到陳居走了之后,宮內扶蘇才是看向了一旁的贏文。
“你的母親乃是突然之間病逝的。”
他的眸子中沒有帶著任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這位帝王在想什么。
扶蘇只是再次重復了一遍:“突然之間的病逝。”
贏文坐在那里,腦子已經回過神來,他知道這是他的父親為了他而做的“忍耐”,唯有他的母親是“病逝”的,他才能夠身上毫無污點的順利登上皇位。
否則,他的身份上便有了污點。
這也是為什么魏氏女會那么干凈利索的自殺的原因。
贏文低著頭輕聲道:“兒臣知曉了。”
而等到贏文也離去之后,整個大殿內只剩下扶蘇的時候,扶蘇才是頹然的靠在墻壁上。
他閉上了眼睛。
關于他的毒,雖然是皇后也就是魏氏女一手操辦的,但宮內不只是魏國昔日的人摻和了一手,還有另外一個藏得更深的人。
他已然知道是誰。
但沒有做好處理那個人的準備。
某處較為偏僻的宮殿中
扶蘇站在大殿門口,神色平靜的看著大殿的內部,他緩步的走了進去。
昔日這個宮殿不是這么冷清,反而十分的喧鬧,而自從他登基之后這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當然,這并不是扶蘇的問題。
畢竟扶蘇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的兄弟們,但這世上的人,尤其是宮中的人向來是踩低捧高的,所以他們這樣子對胡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是的,扶蘇來找胡亥了。
他也同樣知道這其中的事情有胡亥的插手。
否則皇后想要那么容易的達成目的是不可能的,或者說不是胡亥利用了皇后,也不是皇后利用了胡亥,而是雙方的互相利用。
因為他們的共同敵人本來就只有一個。
“吱呀——”
沉悶的聲音響起,胡亥挑了挑眉頭,看向大殿外走來的扶蘇,臉上掛著平和的笑容,他好像是接受了這一切的結局一樣。
“陛下來了?”
他并未稱呼為“皇兄”,反而稱呼為“陛下”。
胡亥拿著手中的酒爵,在自己的口中倒了一口,瓊漿玉液從其中傾瀉而出,落入口中:“只是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是陛下,而不是陛下的鐵鷹士卒。”
他嘲諷的笑了一句:“難道陛下還想留著我這個罪人么?”
胡亥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之后,就只有一個“死”字,而他在這宮中也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誰料想扶蘇卻只是神色較為嚴肅的走到了胡亥的身旁,他的眼神中帶著某些銳利:“你為何要這么做?”
為何?
胡亥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扶蘇竟然會來問他為什么,當即大笑出聲,聲音中多了幾分憤怒的踉蹌。
“為何?你說為何?”
他怒目圓睜,滿臉猙獰:“父皇最喜歡的人本來是我!繼承這皇位的也本來應該是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