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
“該死!”
錢元清憤怒地抓起馬鞭瘋狂抽打廳內桌椅,而四周的錢家族人一個個面如死灰,低垂著腦袋。
前些日子,白氏商號是和府城的大商號做買賣,所有的買賣都談攏了。整整一萬八千石糧食以及各種貨物,沿著洛川河一路北上去往南陽府城。
而那洛川河乃是南陽府內的大河,江大河平,不知多少商號貨船從這走過,從未鬧過什么大規模的水匪。
而且白氏商號一向穩妥,從未出過意外。
正是因為這種種萬無一失,錢家才會借錢一口氣買了三千石糧食,便是想跟著白氏大賺一筆。只要這次成功了,那白氏商號將和府城搭上關系而騰飛,自家也會得到巨大的好處。
只要在白氏商號地位越高,自家的未來也將越廣闊美好。
但誰曾想,從未出過事的白氏,這一回卻是出了大事!
“三千石,就算是把我們錢家賣了也掏不出這么多錢!”
“他白家不是安排了兩位仙師,還有那么多好手,怎地還能被水匪劫了啊?”
錢元清望著那正堂的祖宗牌位,氣血逆涌,眼前驟然一黑,身子一下子向后倒去。
“族長!”
四周的錢家族人頓時驚慌上前,急忙將錢元清扶到椅子上休息。
“我們該怎么辦啊?”有女眷哭出聲來。
錢家買那么多糧食,也是欠下了許多錢,若是不能償還,只怕男的要被賣去當奴仆,女眷則是被賣去窯子為娼。
“我不要被賣去窯子里。”
“爹,你快醒來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趁著討債的還沒來,我們快逃吧。”
一群人圍著錢元清慟哭不止,都將昏過去的錢元清弄醒了。
他癱在椅子上,掃視周圍的族人,心中悲愴。
他錢家怎地都是這么平庸之輩啊!
錢元清譏諷道:“逃,逃到哪去?”
“我們錢家的根基就在這,又能逃到哪里去。是去做流民還是草寇,最后被官府緝拿嗎?”
一聲聲猶如驚雷砸在眾人心頭,使得錢家人絕望寂然。
“事已至此,也無力回天了。”錢元清長嘆一聲,仿佛要將最后一口氣吐出,“只能賣地了。”
錢家有兩百十三畝,平均每畝一年能產糧五石。除了人嚼家用與苛捐雜稅,一年下來也能積攢兩百來石。
但三千石之巨,即便是錢家把多年積糧全部拿出來,也還有差了一千七百石的口子。
他心中懊悔,這一次還是自己太急功近利,被利益迷了心智,才會把錢家幾十年的基業拿去賭。
但誰叫自家一個有遠見都沒有,一個個目光短淺,都沒人勸阻他,才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
正所謂老而不死則為賊,錢元清便是一個精明的老賊。
他將錢家經營地極好,即便幾家明里暗里的打壓,都被輕而易舉地化解,生意也越做越大。
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急功近利。明知道世上沒有萬全事,但為了錢家騰飛,為了在白氏商號站穩腳跟,為了巨大的利益,他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買了足足三千石的糧食。
只要成了,那錢家就是數百兩的巨大收益,更是可以邁出白溪村,從此風云變幻。